“小伙子,等一等,可以帮我个忙吗?”
那是一道走路都带风的影子,笔直挺括的西装,连衣服上的褶皱看起来都像是被熨烫过一般。
“您请说。”
他脚步顿了顿,还没有转过身来,这句话就很流利地从嘴里蹦了出来。
“请问,在你生活中,陪你最久的是谁?”
妇人看起来年岁有些大了,但是精神矍铄,两只眼睛依然炯炯有神。让人很容易想起南开大学,那位儒雅的先生——叶嘉莹。
有些网友对“先生”一词有质疑,觉得她是女的,再怎么样也得叫女先生。
大家还记得《知否》的主题曲吗?词是婉约派代表李清照的作品。然而这样一位有才华的女诗人,却被诟病成言语浮夸,真的是想逼人怼他!
小伙子仔细想了想,依次在脑海里列出了一串名字:
父母,女友,兄弟,朋友……
“应该是同事,我们公司经常加班的。”小伙子想了想,认真回答。
“确定吗?”老妇人抿唇笑了笑,和蔼地说。
他掏出手机,在界面上划了两下,是一个未接来电。
“抱歉,我得先接个电话。”
看样子,应该是工作上的事。
妇人微微颔首,依旧和蔼:“打扰了,那你忙吧。”
小伙子本来想说他马上就接完这通电话了,可是一转身,妇人已然消失在人海。
他忽然明白了,陪他最久的,其实是手机。
记得国庆黄金周的时候,手机被打到爆,几乎每隔几分钟就有打进来的电话。
是的,你没猜错,小伙子是做销售的。有多累呢?总之每天回到家,虽然饿,但是更多的是倒在床上呼呼大睡。
原来年少时父母的话很真诚:
“孩子,去午休吧?”
“不去,做作业呢。”
鬼知道,他后来的生日愿望是希望每天可以午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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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清漪回到花烬繁,也就是她的铺子里,点了一根烟,没吸进去,只闻了闻,然后掐灭了。
院落海棠依旧,菱花镜里红颜瘦。
她取下门口吊着的凤梨花,换上了鬼灯笼草。熟客都知道,凤梨花是打开大门迎四方来客,而鬼灯笼则是不营业。
苏清漪换上了一袭绛色旗袍,擦干净脸上的皱纹,莹白细腻的肌肤显露出来,她其实年轻得很,但她也超过了实际的年龄。
嘘,悄悄提个醒,永远不要对一个女人问起年纪。
苏清漪叹息一声,手拨弄着香炉,燃一缕松香,这香气,久久没有散去。
她纤长的手指落在一本牛皮纸页上,有风刮过,里面尘封的故事就摊开了……
嗨,我是雨点釉。我常常想,要是五柳先生笔下的桃源真的存在,身在现代的我们又有多少人愿意去体验呢。
我看过一档纪录片,叫什么不记得了。具体就是组织一批人去常德桃源的一个村落里,感受真正的与世隔绝。
为期十天。
大家伙儿自己做饭烧菜,河边浣洗,日出而起,日落而息。但是手机暂时上交,情侣要分开,不能搂搂抱抱。
所以,这样的生活,还是你想要的吗?
其他的都还好,但是断网,与电子产品隔绝,有几个人能做到呢?
恐怕宁愿断粮断水,也不愿断网断WIFI吧。
没什么的,我也蜗居在出租屋里,想过三秋桂子十里荷花,也想过风景曾谙烟雨江南。可是眼一闭一睁,第二天还是生活如旧。
是不是挺羡慕某旅游达人,年纪轻轻,走过的路比你吃过的盐还多?然后你厌倦了现实生活,打算辞职不干,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
可是姑娘啊——
你发现你穿着厚厚的羽绒服,登上高高的雪峰,却没有征服群山的快意;你发现你为了看极光,在那鸟不拉屎的地方等了好几个月才看到,却并没有想象中的高兴……
《青春斗》里面的丁兰就是一个例子,最后发现还是家里最好。
可能我到不了梦里的桃源,但是我可以在心里建一座桃源。那里依旧芳草鲜美,落英缤纷;那里永远美丽鲜活,不会褪色。
我想给它起名叫花烬繁,源自杜甫的《日暮》:头白灯明里,何须花烬繁。灯芯结花,民俗中有“预报喜兆”之意。
但我想表达的,不是开心,而是豁达。即使头发花白,灯芯燃尽,你的桃源依然在。
所以,若是有空,进来坐坐吧。这里有家长里短,有痴男怨女,也有万千浮生。你在恍惚迷离的片刻中,或许能想到某个故人。
燃一炉香,一个故事。
花烬繁的门上挂着凤梨花时,便一直为你敞开。
就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