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那晚,陌瑶在日记本上写:
(今天收到了何肆的生日礼物,一个星星吊坠。他说,我是一颗星星,即使在最黑暗的夜里,也值得发光。)
(妈妈给我买了蛋糕,很小,但很甜。她说她在学着改,让我给她时间。)
(裂痕不会一夜之间修复,但至少,我们开始修补了。)
(星星,如果你在听,请给我和妈妈力量。让我们在破碎处,开出花来。)
写完日记,她走到窗边。夜空晴朗,星光璀璨。
她摸着胸前的星星吊坠,突然明白:修复不是让裂痕消失,而是在裂痕处种下新的东西——理解,原谅,希望。
就像星星,不是没有黑暗,而是在黑暗中发光。
而她,正在学习发光。
不仅为自己。
也为那些还在黑暗中的人。
周三下午,陌瑶和母亲坐在心理科候诊室里。墙是柔和的淡绿色,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
“紧张吗?”母亲轻声问。
“有点。”陌瑶老实说。
她的手心在冒汗。这是她第二次看专业的心理医生,上一次是三年前,诊断出重度抑郁后,因为费用问题中断了治疗。
“请进。”护士推开门。
诊室比陌瑶想象的要温馨。窗台上放着绿植,书架上摆满了心理学书籍。医生是个四十岁左右的女性,戴着眼镜,笑容温和。
“你们好,我是赵医生。”她示意她们坐下,“哪位是患者?”
“是我。”陌瑶说。
赵医生点头:“妈妈可以在外面等吗?我想先和孩子单独聊聊。”
母亲犹豫了一下,还是点头:“好,我在外面等。”
门关上后,赵医生给陌瑶倒了杯水:“放轻松,这里很安全。你想从哪开始聊都可以。”
陌瑶捧着水杯,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杯壁。从哪开始呢?从三年前的诊断?从转学前的霸凌?还是从最近发生的一切?
“我...有重度抑郁。”她终于开口,“三年了。”
赵医生点头,没有打断。
“最近在吃舍曲林,一天一片。学校的心理老师建议的剂量。”陌瑶继续说,“但有时候还是...很糟糕。”
“糟糕的时候是什么感觉?”
“像掉进黑洞。”陌瑶描述着那种感觉,“没有光,没有声音,只有我自己。很重,动不了,呼吸都困难。”
“持续多久?”
“有时候几小时,有时候一整天。”陌瑶说,“最近好点了,但...还是会有。”
赵医生在本子上记录:“有自伤行为吗?”
陌瑶卷起袖子,露出手腕上的疤痕。有些已经淡化,有些还很明显。
“最后一次是什么时候?”
“两个月前。”陌瑶说,“最近...没做了。”
“很好。”赵医生认真地看着她,“是什么让你停止了?”
陌瑶想了想:“有个人...他告诉我,我不该那样对待自己。”
“能说说他吗?”
“他叫何肆,是我同桌。”陌瑶不自觉地微笑,“他救过我,不止一次。他说,勇敢不是不害怕,而是害怕但依然往前走。”
“他很重要。”赵医生观察着她的表情。
“嗯。”陌瑶点头,“他是我...第一个真正的朋友。”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