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香老师真是可爱啊。”
走进教室，坐在前排的一个男生昂着头、背靠后桌。
“确实很可爱啊。”他的后桌貌似非常赞同这个说法。
香香老师？
难不成是什么新晋偶像吗？
死宅真可怕啊……
回到自己座位，右手边已空，我靠在那微凉的怀中、轻轻抚摸着自己最爱的左座的那位——一面墙。
座位前方有突出的墙体遮挡，只要侧靠在墙上，讲台上的授课老师就完全看不到。少许时候我会借此透过窗户欣赏外面的世界；那些穿着极短体操服短裤、有着十足青春活力的女学生极具吸引力。
当然，我说的是她们对运动的热情。
上课铃声宣告着审判的到来，这节是班主任的课，在她走进教室的那一刻，我照常开始——用左手撑住下巴凝视着黑板。
就这样结束了今天的校园日常。
本应走在回厚居的路上，我却莫名其妙地来到学校另一边的巷子里。抬头瞥了一眼拐角处的凸面反光镜——什么都没有。
最近不知道为什么，心中不时有难言的期待之意，但究竟在期待什么呢？
我叹了口气，转了个身，准备原路返回。
嗯？等等，好像哪里发出了一声震动。四下环顾，距我四、五米远处有一袋垃圾袋，兴许是装满了我想要的东西；不，大概率是我不想要的才对。
最主要的是，我怎么可能翻垃圾呢。
半分钟后，我从容地打开垃圾袋，里面装有几件衣服、一张被沾染了红色颜料的照片、还有一把不到半个手掌大、有翻盖的触屏手机。
刚才的震动声应该是这把手机发出的。
拿起一看，发现没有锁屏密码。点进联系人界面，仅有一个未备注的联系人；在一分钟前发来了一条信息。
信息的内容是：
“今天还好吗？我昨天和朋友一起在家里吃火锅，新鲜的内脏就是好啊。”
我把页面往上拉，对方最早发消息的时间是去年三月份，第一条信息是：
“初次相识，向你问好。”
看起来没什么异样，但从第二条信息开始，内容无不是关乎“内脏”、“肢解的食材”、“佐料”这一类的名词。
对方可能是厨师或者喜爱烹饪的人吧。
来信都是已阅状态，不过这聊天界面和记录中并没有显示手机主人的消息回复。删除了、还是压根没回复过？
若是没回复的话，这个联系人又怎么可能不倦地发来信息呢？
我又在个人信息里找了一会；还是没找到原主人的备用号码，于是就输入了条消息：
“我不是本人，刚捡到这把手机，你有失主的其他联系方式吗？”
在附近转了一圈，还是没有人来。手机振动了，拿起一看：
“没有。”
交到警察局去吗？算了，明天吧。
回到了厚居，今天又是咖喱，诺面无表情地用勺子把饭往嘴里送。
现在一点食欲都没有。
早知道就不买那么多了！
这两周每天晚上都是同样的食物，也难怪会吃腻，不如……
“诺。”
“嗯。”
“我们出去吃吧。”
“……”
“怎么样？”
“不，我吃好了。”
我在厚居的时间段里，诺一般都待在房间里，我和她见面的时间仅限饭点的时长。除非有非常重要的事情，不然她很少主动找我，虽然这种情况目前貌似从未有过。
拿起勺子，挖了勺自己盘中的饭，送入嘴里，痛苦地下咽。
十分钟后，我漫步在食品街，两边都是餐饮店。
“舞涟小朋友。”
“啊？”
随着声源望去……
此时我右手边是一家名为“风里”的酒楼，坐在二楼的那位热情地向我摇手，招呼我过去。
“晚上好，千帆小姐。嗯，还有……”
我的班主任？
她左手紧握一根咬了两口的鸡腿，一脸恐慌地看着我；右手拿着的筷子停在唇边，鼓起的嘴里也停止了咀嚼。
“嗯……嗯嗯嗯，往上烤……”
她是在向我问好吗？
“真是的，咽下去再说啊。”千帆小姐拿起湿巾轻轻地帮班主任擦去嘴边的油，递给她一杯清酒，她接过一饮而尽。
“哈啊，好舒服。”班主任一脸幸福地说。
千帆小姐也倒了杯果汁给我，说：“晚饭还没吃对吧，坐下一起。”
我掏出钱包，千帆小姐轻轻压住我的手，喝了口茶，说：“不用哟，今天这位姐姐请客。”
班主任也说：“诶嘿嘿，今天发奖金了，尽情吃吧。”说完便笑着仰起头自信地拍了拍胸膛。又问道：“舞涟同学应该不喝酒的吧。”
“我不会喝酒。”
“你们两个认识吗？”千帆小姐拿起酒瓶帮班主任续杯。
“我们是师生关系。”
“诶——”千帆小姐低声问我：“那你该不会不知道老师的名字吧？”
迅速在脑中回想。
……
好像真的不知道。
“哈哈，渡内欣央老师，再来份煎肉饼如何？”
“还要还要。”
老师真是可爱啊。
吃完饭，我陪着老师在路边的长椅上坐着，千帆小姐去开车。
“哼哼哼，烤猪排～烤猪排～”渡内老师可能是因为酒醉，在一旁哼唱着奇怪的歌。我拿起手机看了眼时间。
“舞涟同学，嗝——觉得老师有哪里，哪里做得不好的吗？”渡内老师突然发问。
“没有。”
“可是班里同学都不跟老师说话，舞涟同学好像也不喜欢老师。”
“为什么这么说？”
“上课的时候，舞涟同学都一副不开心的样子躲在墙后面。还有上次也是因为老师说得太过了……”
渡内老师跟做错事的孩子一样低头玩着手指。
现在惯用的安慰方式并没有什么太过实际的作用，我稍微思索了一下，说：“我只是做想做的事罢了，并没有恶意。老师也按自己喜欢的教学和相处方式去做不就行了吗？”
“那舞涟同学呢，有什么跟同学相处的独到见解吗？”渡内老师突然颇有兴致地看向我。
我说：“没有。”
“舞涟同学很少跟其他同学一起聊天，在校大部分时间都是一个人吧。”
“没事，这不影响生活。”
“真的不影响吗？”
“勉强可以这么认为。”
“这并不需要勉强吧？”渡内老师说：“正如这个世界及你我所见：每个人本都是独立存在的个体，但个体与个体之间却又形成了无法脱节的、名为“联系”的存在。诸多联系如纽带般牵织了每一个人。所以，舞涟同学，不要抛弃这种联系。”
“我知道了。”
谢绝了千帆小姐送我回去的邀请，目送两人离开。
这是被教育了一下啊，不过渡内老师今后应该不会抗拒和我说话了。
诺晚上八成没吃饱，去买份饭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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