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复。”
啊……
“小复？”
有人在……叫的是我？
“小复！”
“我在！”
“身体不舒服？”
“不是。”
“那就好，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什么？”
“这个啊！”
榕举起我的手机，指着屏幕内、网页上某张图片中的建筑：缘聚塔。
“第一次听说呢。”
是第一次听说。
“这么说，小复没去过咯？”
“没去过。”
“那就更好诶，这样两人都是第一次。不会感到乏味了。”
“那可说不定。”
噗！
肩膀挨了一拳。
“今天有点不对劲。”榕凑上前、紧盯着我的脸，说：“眼里没有光呢。头发乱糟糟、衣服皱巴巴、黑眼圈也好重啊……总之看起来不太精神！”
不自觉地抬头看向天花板，留着下巴对向她，说：“不还是那样嘛。”
“色彩单调和黯淡无光是两码事啦！”
怀疑的目光。
“是、是这样啊……”
“发生什么事了吗？还是说……我的错觉？”
“不是你的错觉。”
“分享一下。”
“可以拒绝吗？”
莯春榕眯着眼笑。
过了约两分钟，还是屈服了。“讲的不一定完全清楚哦。”我说：“那天回去……”
厚居门口有两道陌生的背影。
可能是听到身后的动静，他们不约而同地转过头，是没见过的面孔。
千帆夹起一块年轮蛋糕，放入盘中推去。
“谢谢。”叶月小夜——澪的母亲，温文尔雅、容貌甚佳的女性。
澪的父亲轻抿一口茶。
“羽司叔叔，茶水的味道还行吧？”
叶月羽司礼貌地点头致谢。
“接下来这块呢。”千帆突然打趣地看着我：“会不会过于甜腻呢？”
奇怪……
“太甜的话，千帆就不会摆这么多辅料了。”叶月小夜撕开一次性糖包撒下；颗粒状的白砂糖似乎没有那么容易掉出来，她揪住糖包两侧、轻轻抖了抖。又舀了一小勺还冒着热气的草莓酱淋在蛋糕上。
“害——被小夜戳穿了。”
叶月小夜闲置的手微微捂着下唇，调皮地笑了笑。
“千帆，转发给你的那封邮件收到了吗？”
千帆小姐的表情瞬间凝固，但很快又放松下来。
非自然的那种。
“收到了，劳烦叔叔了。”
“看了？”
“……还没。”
“千奈并没有携夹恶意；倒不如说……”
或许是注意到还有外人在场，羽司截断了下文。
“复。”
有人轻声呼唤熟悉的名字，小夜笑着对我招了招手，起身向厨房走去。
“咳。”
千帆使了个眼色，示意我跟上。
“舞涟复，是这个名字没错吧？”小夜一一打开灶台下面的底柜，拿出本存放在里的调味品和厨具。“调味料和干料还是放在高处较好。”说着把东西都拣出来、转移至灶台上方的橱柜。“要是受潮了可不行，而且还有可能被老鼠吃掉。”
“感谢您。”
“复——复——舞涟复。”小夜不忘随手闭合橱柜：“名字挺好听的昂。”
“谢谢。”
“不过——要是舞涟澪或者叶月复、听起来可就有点怪怪的了。”
“是……”
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小夜眯起眼睛、背对着我面向窗户。不自觉地转头看去：千帆和羽司并没有过来，却感觉有一道视线紧盯着我。
窗外，天色渐暗。
玻璃上能看到小夜的半边脸，那是……不确定。
“能开一下灯吗。复？”
“嗯。”
灯光亮起；我看清楚了——玻璃上倒映出的表情。
啊……
“听千帆说过：你不错。至少，不是一个坏孩子。”小夜转身面向这边：“你是怎么看待澪的呢？”
“家里蹲。”
或许没想到是这种回答，也有可能是因为我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小夜愣了几秒。
“呼？呵呵呵……”小夜捂住嘴，身体微微颤抖。过了一小会，她说：“还以为你会拥持更有意思的看法呢。”
“本来有那种打算，但个人认为那并不是较好的回答方式。”吸了口气，又尝试性地补了一句：“毕竟，您是她的母亲。”
“真的未加以点缀啊。很直接的回答，却令我感到难堪呢。”
“抱歉。”
“诱使这样的你道歉的我、会显得很坏啊。不过，已经有个初始印象了。”
“我知道了。”
“像千帆那样叫我的名字也是没问题的哦。”
“小夜？”
“没问题的。”
小夜走到我身旁，轻轻拍了拍我的手臂，说“走吧，带我上去看看澪。”
步至楼梯间，小夜面向我，瞟向螺旋状楼梯：“女士优先并不适用于所有情况呢。”我才注意到她穿的是长度适中的裙子。
来到澪的房门前，小夜把耳朵蹭到门边，突然噗嗤一笑，然后有意地用极大的声音问我：“复，你信不信，澪现在就躲在门后、试图偷听？”
屋内踱步声响起。
“你们关系怎么样？”小夜已几乎将整个身子贴在门上，不知是在问谁。
我不敢回答。
“是嘛。”小夜饶有兴致地感叹到，继续说：“那这段关系还有点可惜了呢。”
……
“小夜说了？”
千帆送叶月夫妇离开、回来后就站在门边，略显无力地背靠在门框上。
“说了。”
“一个月？”
“不到。”
“那你要怎么做，小朋友？”
“千帆小姐，我……”
小夜并不打算等待澪的回应，也没有停留片刻以便欣赏我的表情，轻声走下楼。
“是，你们没有听错。”小夜恢复平衡站立，又重复了一遍：“澪该离开这里了，十五天后。所以你们……别做太过分的事情就行。”
方才的画面在脑海中反复映现。对，说完便离开了。
需要谢谢小夜、还有未露面的澪；此刻的表情、我无法控制。
我不知道要做什么。
千帆没有因为我的沉默和无礼而生气，关上了除玄关处外的所有灯。
夜色也离开了。
坐在沙发上；什么都没想。
仅此而已。
“……然后，手机玩着玩着，不经意间、天就亮了。”
讲给榕听的是完全性的删改版。
“这不规律的作息……你想食言？”
“什么？”
榕伸出双手，掰了掰手指。
“我会尽量在有生之年……”
“澪不重要了？”
澪。
“这样吧，下一个愿望，我希望你爱惜自己的身体。”
“有点浪费呢。”
“要是在十一个愿望实现之前你消失不见了，那我不是亏死？”
“谢谢。”
“可千万别让我吃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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