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目山上。“你小师妹终是心性浅了些，往后的路又该如何走。”一身青衣的人坐在这禅房中，虽无惧生死，但心中又怎会没有悔恨。人生已经如此了，那孩子还经历了旁人未曾尝过的苦果，不用心去看的人，又怎么会看到别人对你的爱。我们每一个人却也无法将责怪她。若是能护她一生便也罢了，到最后也终究要走在她的前头。这大千世界也总要放她去看看，才不枉此生。

“师父，小师妹一直留在山上不好吗？她的性子就适合这山林，这片天地足以护她一生了。”杰灵双手作揖，低着头向顾衍建议。

“你知道你小师妹叫什么吗？”顾衍悠悠开口。

“小师妹唤作浅浅。抱歉师父，小师妹姓什么，记不清了。”

“自己的姓氏，自己的来处，只有自己才最清楚。当初是我未曾告诉你们小师妹姓什么，你们也未曾问过。不想她心中时常记起那些残忍的回忆，便拂去了她的姓。只是过往又怎能如此轻易地斩断，是为师自欺欺人了。你的小师妹没有因为山中静谧的岁月忘记疼痛，也没有因为时间的流逝治愈她自己的伤口。她一直都记得自己姓沈，名浅。心中有念想的人，总有一天会离开的。”不等杰灵回过神来，顾衍就走出了禅房。

听到不远处传来的跑步声，顾衍知道他的小徒弟回来了，也只有她如此不稳重。

“师父，我回来了，我都在山上修行七八年了，你什么时候可以放我下山啊！”一个纤细的身影蹦蹦跳跳出现在顾衍面前。

“等到有一天你不再执着于长生，师父就可以放你入凡尘。”顾衍的脸上浮现一抹揶揄。

“师父，万物皆有灵，大家都相信有鬼神的存在，既然存在，为何我们不能与天地一样长寿！徒儿学识浅薄，这短短几十年不足以参透生死。师父不也看过这万千世界才归隐山林，我连见也没见过，就要守着这一方天地了残此生吗？年少就只能乖乖听长辈的话吗？”沈浅从哪来没有忘记之前发生的一切，他们嘲讽命短，可她不也完好无损地活到了十六岁。哼，天命，母亲的血不会白流，而我一定会活到你们棺材板都发霉。

顾衍的脸色逐渐难看：“胡闹，你孤身一人，我如何放心你一人离开，八年前若不是我及时救你，你便真如他们所说魂归故里了。与天地同长生，你何来天地的胸襟，白白辜负了你母亲的一片苦心，没有我的允许你不得离开这里！”

“师父！我可以保护好自己，为什么都过了这么多年你还没有……”沈浅生气地拦住了顾衍地去路。

“够了，保护好自己？你真的以为自己很厉害吗？空有一身武功，没脑……没计谋，别人把你买了你还不知道！让开，为师要去休息了，我会让你师兄们看着你。”顾衍打断了沈浅，有时候连顾衍都不清楚是活着重要一点，还是信念重要一点。这样关着她是对还是错。

沈浅知道师父生气了，可是她知道现在不下山就没机会了，师兄们可不是好糊弄的，早知道就不去试探师父的口风了。沈浅忙向山门跑去，还没走近便看见驻守的师兄，师父效率真是高，原来就一个师兄，还会有师兄陪着出门，搞得自己有一种很弱错觉，每次都不用自己出手。现在好了两个看一个。算了，今天是出不去了，要不装两天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