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的治疗,开始进行中。
李荑倩在叶瞳出事之后的第四天,叶安正式治疗的第二天,回到学校。
陈觉的姐姐,李荑倩的同事过来问话:“李荑倩,你大姑子最近怎么不接电话啊?是不是她生气了?这是没办法的呀,我弟弟大学老师也挺忙的。”她极其不客气,像在质问一样。或许该庆幸,要不然叶瞳嫁过去,也是得受苦。
李荑倩一边低头完成,自己最近落下的工作。一边轻描淡写的回答:“陈老师,不好意思。我们家出了点事,我大姑子走了。叫您弟弟再寻其他良人吧。”
同事没敢再问,看着李荑倩冷漠的面庞,默默退出她的工作隔间。
这一周,过得极其漫长。
李荑倩每天,在学校和回家之间,两点一线。回到家里,她忙完手头上的工作,就在厨房泡着。等着能见到叶安的那一天,让叶安尝尝自己的厨艺。
李荑倩同时还等着,法院的起诉书。只要一上法庭,顾宇就离死刑不远了。同样等着起诉书的,还有张晨义,本起案件的主要负责人。
顾光赫也在等起诉书,他也知道儿子想见自己,但现在还不让见面。
顾光赫在救儿子与救公司之间徘徊和抉择。救公司想必是占大部分的,这是他毕生的心血,不能毁了它。
一切,都得等起诉书下来。
漫长的一周,才过去一半,牢里的顾宇已经快要坚持不住了。向来细皮嫩肉的他,监狱里饮食,环境等等,让他上吐下泻。几次都在狱中昏厥过去,狱警巡房才发现。
顾光赫知道后,用各种手段,希望能去探望儿子。逼不得已,张晨义请示局长,碍于顾光赫和政府的交情,还有近几年对云州建设的贡献。局长也只能点头同意。
会见当天,本来只是普通隔着玻璃通话。结果顾光赫突然改变主意,不同意一般会见,强烈要求特殊会见。还搬出,今年顾氏集团对云州捐献了多少资金,做出了多少贡献,政府多么重视他。话里话外都在逼迫,局长也被他牵着鼻子走,只能点头同意。
顾光赫坐在会见室里,看着顾宇被狱警押来,他被剃了寸头,整个人瘦了一圈,眼眶凹陷,黑眼圈耷拉着。看起来有点瘾君子的样子。
顾宇双手被手铐磨得破皮,他坐在顾光赫对面,狱警则自觉退到后面。
“怎么样?”顾光赫生硬的关心。顾宇没什么说话的力气,勉强回答:“还行,能活到执行死刑那天。”
顾光赫拧眉,“这都是你咎由自取,你能怪谁?那个姑娘才28岁。”
顾宇轻抬嘴角,完全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错,“你以为你很伟大吗?哦,把自己儿子送进大牢,谁会感谢你?你一辈子为了那个该死的面子,你不仅害死我妈,你现在还害死我!”他用尽力气,大吼。
“是她自己做贼心虚,她和那个男人逃跑,出车祸也是活该!”顾光赫被戳中痛处,用拐杖敲地。
顾宇又是轻蔑一笑,“只是简单的车祸吗?爸,你别忘记了。我可是和你学的。得不到就毁掉。你不仅在生意上这样做,你对任何事都这样。”
顾光赫匆匆一瞥角落的狱警,语气带着一丝慌张,“儿子!”
“怎么?怕泄露出去,公司股票下跌?还是怕你慈善家的身份破灭?还是什么?你今天为什么来看我,我求着你来的时候,你怎么不来?现在我不需要了,我觉得死了更好。”顾宇轻松的往椅背一靠,犀利的看着父亲。
顾光赫仔细端详着面前的,自己的独生子,“什么都没有,只是想来看看你。看看你有没有吃饱,我花了点钱,叫狱警给你改善伙食了。能吃好几天是几天。”
“别假惺惺了,我坐牢,外面一点风声没有。都是你压下去的吧?相比起来,公司才是你亲生儿子。我只是你的一个产物。”顾宇红着眼睛。
顾光赫抖着声线,“我承认,一切都是我的错。如果当时我好好陪你,没有打你,你或许就不会这样。”
顾宇听着这些话,罕见的在父亲面前落泪。他记得只有小时候,妈妈抛弃他之后,父亲第一次揍他,他哭了。
而之后,不管父亲怎么殴打他,他都不掉一滴眼泪。
“我知道了。”顾宇起身,狱警上前押住他。顾宇跟着狱警转身,回监狱。
临到门口,顾宇扭头,“爸,我原谅你了。谢谢你,让我觉得你把我当儿子。咱两啊,下辈子别做父子了,我克你。”顾宇对父亲展示出纯真的笑容。
顾光赫看着儿子蹒跚的背影,好像看到小时候,他刚学走路的样子。
顾光赫凝望着远方好一会儿,助理迟迟不见人影,找到会见室,请顾光赫回公司。
轿车平稳的前行,顾光赫坐在后面,助理坐在副驾驶。
“你说,现在还有机会把顾宇救出来吗?”顾光赫提出可怕的问题。助理和司机同时瞳孔地震的往后头看,司机没注意,差点闯了红灯和其他车相撞。
“小心点!”随着顾光赫的一声怒骂,那个问题在沉默中消散了,但它随时可能再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