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诞之后加拿大是没有不冷只有更冷,她是南方人,温和潮湿的气候待惯了,遇上了这般天气自然不大适应,生了一场病,打了电话给妈妈,在她的指导下翻出带来的一大堆药,找出合适症状的吃。
在生病的时候,她尤其的想家,想到在外边的种种不适应,想到国内时那人对自己的好,尤其的脆弱,蒙上被头哭了一场,沉沉地入睡了。
舍友苏姗是前几年来的北京女孩,为人相当豪爽,看到她一人过来,想起自己当初也是这样,挺不容易的,对她多加提点,生病的时候也给予不少照顾。
大病之后,杨鑫仪仿佛更能适应加拿大的生活了,学会当地人的习惯外边裹着厚厚的羽绒服,里面穿T恤,薄衫,进屋就脱外套,出门就加上。学业上也渐渐跟上,本来中国人就比老外聪明,语言关一过,成绩自然突飞猛进。
十二月底,杨鑫仪开始放寒假,接到一个电话,她说
杨鑫仪hello
是啊,年少的回忆,美好的时光,怎么可能不在乎,就当他是个老朋友,也会心疼,也会牵挂。
是的,杨鑫仪有的时候也会想到希望,越来越少的想起。两人在一起的时间那么久,共同的回忆那么多,总有点东西能勾起往事。她再想起他,就像想起白天看见的美丽的蝴蝶,路过的草坪,天空的云朵,只是想起,有的时候,当想念变成了想起,是不是也是一种挥别?
过年的时候,听说国内下了很大的雪,杨鑫仪有点着急,她知道马嘉祺必定是要回北京过年的,到时别堵在机场。想想决定要打给电话过去。
那日恰恰好杨鑫仪期中考试,她们这也下了很大的雪,杨鑫仪有点抱怨,为什么过年还要考试,但没法,穿着很长很厚的羽绒服穿越雪地去考场,冷风呼呼地刮过脸庞,靴子踩上积雪发出“沙沙”的声音。
考试还好过程很顺利,结果不知道,考完就迫不及待地跑回家里打电话,正好她们中午12点,他们晚上12点,差了一个小时,半个地球。
电话卡倒腾了半天,终于拨通,马嘉祺其实是极其低调的人,错,杨鑫仪补充闷骚着,低调着,手机没有彩铃,很简朴的“嘟嘟”声。
把话筒压近耳朵,兴奋地等待着。
半响有人接了,“HELLO”一声,是他的英式腔。
因低沉显得性感的轻笑,传入她的耳中,杨鑫仪喜滋滋的开心。
马嘉祺一向都是回北京老家过年,电话来的时候,小外甥还在和严菲菲抢桌上的瓜果。
是的,严菲菲同志吃完年夜饭,绕了几个路口就过来拜年了,反正马嘉祺家不就更自己家一样嘛,以前放学,家里没人都是去马家玩,看马老爷子画画。
马嘉祺看到电话莫名其妙,很长的号码,以为是英国那边打来的,接了,却真的是惊喜,听着她甜甜的声音又响在耳边,一仰头是盛开的烟花,璀璨的花瓣映着漆黑的夜幕绽放开来。
他靠在栏杆上,嘴角愉快地上扬。时间恰到好处,花开正好,不是吗?
也觉得自己神经病,打了国际长途,就是来讨论饺子好不好吃!恋爱中的人到底是傻子。
两人又细细碎碎的说了什么,自始至终,她没说她的幸苦,都说的是才来的趣事,例如第一次去SUBWAY(赛百味)点餐,挑了最便宜的点,哪知道服务员很窘,因为那是加在食物里的佐料,另外算钱。
他就靠在栏杆边,在电话那边听着,低低的笑,偶尔说她几句,累了就换了个姿势。
直到卡打爆,提示音说还有五分钟,她才说
杨鑫仪新年快乐
良久的沉默,她靠在床边,看着透过百叶窗的细碎的阳光,听着他的呼吸;他靠在廊上,看着窗户里,小侄子继续胡闹,家人打牌,气氛和乐融融,耳边是她一浅一声的吸气出气。
刚好说出来,刚好断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