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图尔特怎么，你看上他之前说的那个卖花儿姑娘了？

听到卖花儿姑娘，尼克知道，他说的是凡妮莎，连忙点头，表示为了活命，可以把那个姑娘交给他们——说真的，他才不在乎那个丫头的死活。他看出来了，这群家伙都不是好惹的。甚至听到那句“船长”的时候就猜到这是一群海盗，一群海上的亡命之徒。只是通常这些人更喜欢在海边附近的酒馆闹哄。

酒馆老板尼克我可以把她带过来，交给您。她真是……

尼维尔·桑帕克不，你不能这么做！你当初答应过我……

酒馆老板尼克前提是我还有命可活。

尼克冲着尼维尔大声嚷嚷着，肥大的脸变成酱紫色，脸上的豆豆像是要爆发了一样挤得发白。

酒馆老板尼克都是你这个该死的惹事精！如果不是你这家伙，我们根本不会摊上这种事！

突然，他们听见了一声大喝，那是从一位迟迟没有露面的客人房间里传来的声音。很快，杰西意识到，他们可不是简单听见了吼叫，而是招来了该死的西班牙海军——为什么高贵的海军会住在这种简陋的小酒馆里？

听到这里有海军——尽管没有见到人——尼克的胆子大了不少，颤颤巍巍站起来，趁着斯图尔特还没反应过来跑到吧台后面躲了起来。多亏里面空间够大，才能够藏得住他肥胖的身体。

斯图尔特歪着头，眯着眼睛盯着传来“西班牙海军”声音的房间，缓缓抬起手枪，指着那里。门缓缓打开，一直黑洞洞的枪管从门缝里伸出来。没人看到里面的人长得一副什么样子，又是否穿着西班牙海军的衣服。

很可能没有，否则一位海军入住这里，一定会引起骚动——并不是说像今天这样到处都是海盗，而是……通常这里不是有身份的人会选择的地方。这也是为什么斯图尔特试图看看那个人什么样子的原因，他怀疑那只不过是一个傻瓜在假冒海军罢了。

杰西叫了一声，推开斯图尔特。两个人一起倒在地上，一颗子弹就在他们身后不远的地方炸响，地板被打了一个窟窿，还在冒着烟。看角度，如果不是杰西及时推开斯图尔特，恐怕这次可不是一个左边小臂这么简单。

斯图尔特该死的，为什么西班牙海军会在英国管闲事？

僵硬地推开杰西，他找了个桌子挡在他跟那只黑洞洞枪管之间。显然，对方把他当成船长了。从尼克的眼神来看，这么认为的不止那名西班牙海军一个，甚至那些尖叫着抱头逃窜的客人也是一样。

杰西讨厌的混乱终究没能躲过去。只不过此时他无心顾他，一心想着先解决那个躲在门后的狡猾的海军。他看了斯图尔特一眼，那家伙躲在桌子后面——当然并没有坐以待毙，而是推着桌子慢慢向前移动，看起来目标正是楼梯。

房间里黑洞洞的枪管似乎也意识到了这一点，最重要的是，他发现海军的身份并没有唬住这些看起来年轻的新手海盗。

年轻的水手们没有任由人质们肆意逃窜，最初的混乱很快被几声枪响以及一一名倒在地上的水手所控制住。他们靠着墙角，躲在房间里伸出的枪管盲区里，却拿着枪指着这些客人们，警告他们不要乱跑。在海上他们的劫掠风格并不强硬，至少，他们抢劫但尽可能不杀人——谁让他们的船长一个伪善的基督徒呢？

如果可能，他们也不乐意搞出人命。毕竟只是损失钱财跟死人相比，政府的追查力度会小一些。他们才刚刚起步，还不到能够跟海军抗衡的时候。

所以，他们现在该怎么办？

欧文看看凯尔，试图从他那儿得到回答。显然，这位年轻人也没什么想法跟建议。于是，两个人试图寻找斯图尔特或者杰西，他们两个谁都好，至少给一个可行的建议——他们俩个几步远就是海军的房间。

终于推着桌子做掩护，来到了门廊地下，摆脱那只黑洞洞的枪管，斯图尔特把手枪塞进腰间，从靴子里掏出匕首，贴着墙，匍匐着上了二楼。

猫着腰向上爬着，他听到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扭头看到杰西脱掉外套，只剩一件衬衫，露出棱角分明还挂着汗液的锁骨。他拧着眉头，想问杰西要做什么。但突然意识到什么。转回身子，假装什么都没看到。

把衣服套上衣服架，用一根拖布结结实实跟衣服架捆在一起，他甚至还贴心地给它带上了帽子——当然，不是他自己的，他可舍不得这顶帽子。他死死攥着拖布把，试图用眼神跟斯图尔特交流想法。没想到，对方竟然看都不看他一眼。

他咬着牙，忍住没把脚下的空酒瓶朝大副丢过去。

第三十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