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日下的海面总会闪着粼粼波光,要是赶巧了有红色夕阳映衬,整片大海像是一片熊熊燃烧的烈火。
热浪扑面,天空中弥漫着久久不散的浓烟。杰西揉着鼻子打了个喷嚏,面无表情看着一边燃烧一边缓缓下沉的船只,展览色的眼睛里没有丝毫情绪波动。他身后小小的甲板被各种东西堆满——有水果、酒、布料、香料、煤炭还有木板。从木板上的钉子来看,这应该是从刚刚那艘船上拆下来来的。用杰西的话说,我们总有需要修补的时候,就算用不到,起码也能当燃料烧了。
于是,当海盗们从那艘船回来时,可怜的商船已经被搜刮得一干二净。
一只手臂搭在杰西的肩膀上,斯图尔特靠近那团金色的头发,剧烈运动后身体散发的热气裹挟着微微的汗味钻入鼻子。他揉了揉鼻子,而杰西再次打了个喷嚏。
杰西:哦,该不会是感冒了吧。
他的声音毫无起伏,听起来就像是不停按着同一个钢琴键发出的枯燥声音。
斯图尔特:恐怕是你突然心软了?或者良心发现?我差点儿忘了,你是个善良的基督徒。
男人耸了耸肩,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搭在对方肩膀上的胳膊晃了晃,拍拍杰西手臂。
斯图尔特:不过没关系,下令跟动手的人都是我,等到你去你的上帝那儿报到的时候可以这么告诉他。
杰西:谢谢你的关心,不过这就不必了。我可不是那种什么都不知道的小孩子……只不过……
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像是在考虑该怎么组织语言。
杰西:突然觉得或许那艘船上的人就像曾经的我一样。
斯图尔特:你会这么轻易被海盗得手?
他转身靠在栏杆上,上下打量年轻的船长,最后目光落在那张漂亮的脸上——白皙的面孔在夕阳的映衬下泛着红光,蓝色的眼睛深沉地像是风暴中心的大海,危险中带着迷人。
被破坏得几乎不剩什么的那艘可怜的商船最终只剩一根桅杆还在还面上,并终究缓缓下沉,坠入平静的海面,仿佛这里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杰西:大海真是神奇,所有肮脏的、腐朽的、炫烂的、美好的最终都会不留一丝痕迹归于平静。
斯图尔特:所以?
杰西终于转头看向大副,那张仿佛经过精雕细琢一般的面孔被仅剩的一点阳光切除黑白分明的界限,微微勾起的嘴角令人有些火大,但又仿佛让人从心底感到一丝宽慰。
杰西:你没听懂我的意思。
斯图尔特:哦,我当然听不懂你那仿佛诗人一样的陈词滥调。该怎么说?哦,对了,婉转而晦涩的感叹,仿佛什么都说了又仿佛什么也没说的话语……我记得在潜入一艘客轮做内应的时候听过有人这么说。并且我很确定适用你刚刚那段让人根本不明白什么意思的感叹。
甲板上的战利品经过船员们整理,一大半进了船舱——这一部分接下来的工作就属于杰西了,只有他知道该怎么把这些货物卖出去,而其他人只认识金币跟珠宝,一部分进了厨房——这部分归尼维尔支配,该怎么使用改善伙食,所有人都等着看最后的成品,至于最后一部分按照规矩已经分配好了,每个人按照应得的踹进口袋——当然,杰西跟斯图尔特没有急着去拿自己那份,显然也没有人敢动属于两个人的那部分宝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