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安十六年时,天下不甚安宁,孝仁帝任用阉党,纵情享乐,沉迷于声色之中,不问政事,致使大权旁落,内阁势微,国本无立,百官众臣但凡有不遵循权阉意愿的,半数尽受杀戮。
一时间,百姓怨声载道,纷纷发起起义,又尽数被朝庭压了下去。
今年的初春还是冷的很,簌簌冷风吹的树上冒新芽的枝条乱晃,树枝纷纷摇摆,噼里啪啦的声音络绎不绝。
站在树下的季暖歪着小脑袋,不满的嘟囔着嘴,望着树上的那只蝶儿,也只能干瞪着眼。
瑟瑟冷风呼啸而过,呼呼直望衣服里灌。
阳光漏过树叶,斜射在地。
“爷爷,爷爷。”
破败的小院落不大,枯草长长的,每每一起风,便会左右的摇摆,一间堪堪能挡风的青瓦屋子,还是早些年孝岳帝在位时建立的,今日破败不堪,只能堪堪当着些风,下雨天时却是各外漏雨。
屋檐下穿着单薄棉衣的老宦人目光淡淡的抬了一眼,苍老的手冻得厉害,青一块紫一块,干巴巴的,说直点,就好似从棺材里倒出来的僵尸。
“来,丫头,爷爷给你编织好了一个纸鸢,你看看。”老宦人上了年纪也不敢乱走动了,苍老的声音听起来瘆的慌。
季暖欣喜地忙跑了过去,接过纸鸢高兴的差点蹦了起来。
这丫头长得像极了已经死去多年的舒妃。
空有一副倾城貌,却没个主子娘娘的命,她的那个娘亲便是这样,虽为皇妃却落得个死无葬身之地。
季暖如今尚且年幼,孩子气未脱,一对星月眉,一双水灵灵的桃花眼,唇红齿白的,笑起来,就好似那花儿一般娇媚,幸亏如今年龄尚小,不然又是个狐媚惑主的。
因为长期的营养不良,以至于如今瘦瘦巴巴的,活脱脱一个黄丫头。
季暖的母亲原本是左尚书府嫡女,十三年前因为选秀中榜被抬入宫中,因为其长相美艳,很快便被皇帝宠幸,一夜春宵便有了她。
当时的皇后李氏,为人阴险且善妒,她执掌中宫多年,宫中无一女子怀有身孕,即便是有,也被她暗中处理掉了,以至于孝仁帝到三十二岁时都没有一个子嗣,哪怕是个公主也没有。
当知道舒妃有孕后,便命人将舒妃装在麻袋里,沉了河。
皇后为了掩埋事情真相,对外也仅仅只是声称舒妃是溺水身亡,此事自然而然也就不了了之了。
至于舒妃是怎么活了下来,并顺利生下了季暖,这也是一个迷,季暖生母本性温柔,又不喜欢与人争斗,从不同她提及此事,只是说都过去了,都过去了。
多年前,舒妃因为落水所导致的疾病复发而死,只剩下季暖一人。
索性这宫中还有一个老宦人,则是早年就活在冷宫中的了,听说是自愿来这冷宫的。
季暖拿着纸鸢,忽而,她顿感心中不安,瞧着不远处的簇簇人影,季暖瞬间吓破了胆,从未见过如此阵仗,季暖拿着纸鸢的手猛的握紧,“嘶拉”一声,中央竹篾浆糊的地方便被嘶破了个洞。
惊慌中的季暖并着老宦人被人拽到了院中。
季暖被重重摔在地上。
痛,从膝盖上传来的痛意贯彻全身,让季暖冷不防的倒吸一口凉气。她从未见过这般阵仗,少女单薄的背无助的颤抖,贝齿上下打颤,不安分的四处张望。
接着,季暖听到了脚步声。
金丝镶边的鞋上绣着双鱼供珠,淡绿色的飞鱼服下裳摆微动,镶着金边的衣摆华贵,男人目光淡淡的望了一眼跪坐在地的女子。
颇为无情的开口,“抬起头来。”
冷淡淡的四个字如暮钟般震耳,清脆沉缓的声音,绝对是季暖听过最好听的声音了。季暖颤颤巍巍的低着头,不敢去看那人。
清凉的冷风拂面,少女的脸被冻得通红,许是因为她没有理男人的话,男人变得开始有些不耐烦,苍劲有力的大手掐住少女的下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