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打量的目光游走在少女身上，左右望了一会儿后，男人不屑的挑眉，松开手，目光复杂的看着少女。
接过一旁太监递过来的手帕，男人不屑的擦了起来，随后将那块绣着芙蓉花的手帕随手扔在地上，像是碰到了什么污秽不堪的东西。
这一举动让季暖的心受到了严重的打击，自卑与不甘从心底涌出，季皖蓦地攥紧了双手，低头看着微凉青石砖上的石子儿，破旧的棉衣也是难得拿出的半旧不新，却也只遮过了脚背，白净的小脸也染上了些许的泥土，长发蓬散，杂草更是插在发间不被察觉，斑驳的光影从穹顶投下，微微有些恍惚。
瞧着被随意丢弃在地上的水笔色的手绢，她咬着牙根恶狠狠的瞪了男人一眼，她决定了，有生之年，若有朝一日飞黄腾达，她定要将今日之辱加倍奉还。
站在她面前的，是当今最大的权阉陈述亲手提拔上来的东厂提督，凌尘。
凌尘淡淡一笑，此人生的极美，堪比女子，若为女儿之身，也不知要迷倒多少男子，凌珏这一笑，到不免让人乱了心神，可这笑意，有几分是真，几分是假？
季暖怯生生的低着头。
她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只知道这个男人绝对不是什么好人。
“那么现在可以回去了，殿下。”
回去？回哪儿去？
像是一场梦一样，那个男人如同天神一般降临，给她昏暗无光的生活带来一丝光亮，那个男人又好似恶魔一般，贪婪且残忍的掠夺她的一切。
昏暗的地牢，灯火不停的摇曳，血/液的气息在空气中蔓延，老鼠的叫声，皮鞭与地面相拍打的声音，一切的一切都让这个仅仅十五岁的少女吓破了胆。
凌尘骨骼匀称分明的双手，掐着少女的下颚，强迫着她看着这一切。
她低垂的眸隐隐能瞧着那双手。
危险而又迷人。
少女消瘦的肩微微抖着，亲眼看着那位大臣被一点一点削成了人彘……
模糊的人影、空气中浓重的血/腥气息，蔓延、交织着惨叫，他们在呼喊，在渴望神明的救赎。
“殿下，看到了吗？这些人可都是同臣作对的人。”
他自称为臣，做事却没有半点臣子的样子。
他的声音也是过于的冷冽，好听是好听却叫人怕极了，不知为何，季暖总是忌惮他，如今更是从心眼里厌恶他。
“你到底想怎么样？”
季暖咬牙切齿的开口，泪水模糊了视线，贝齿无措的上下打动，双唇艰难的蠕动着。
“乖乖做我的旗子，好好的做个傀儡皇帝！”
这句话成了她一生的噩梦。
季暖闻言，咬牙切齿道：“如果我不呢。”
虽然知道这个并不是什么良善之辈，但是季暖还是很讨厌他，更不愿意老老实实的做个傀儡任人摆布。
凌尘冷笑，还没等季暖反应，烧焦的气息便已经蔓延在空气中……
……
平安二十年，孝仁帝身患恶疾驾崩，东厂提督凌尘扶持其子季暖继位，改国号为“顺”，权阉一派，势力加剧，皇帝俨然已是傀儡。
斑驳的光影从穹顶投下，古木复廊两旁开满了芙蕖，玲珑小拱桥下流水淙淙，声声戏曲入耳，季暖一身龙袍庄严而又威仪，她坐在最高处，台下是文武百官，戏剧声声入耳。
季暖却提不起兴趣，树间知了声声震耳，时不时的几声蛐蛐儿叫传入耳中便是在这般娴静的生活中虚度年华。
簇簇白花在烈阳下泛着浓郁的清香，这花香本是那种淡淡的，许是因为种的多了，也就浓郁了，许是因为入夏，近日来的天异常的闷热。
季暖一身玄色龙袍，上面绣着的飞龙是只有皇帝才能拥有的，数月来的悉心照料，季暖原本瘦瘦巴巴的身子开始变得丰/满，白皙水润的脸上也长起了些许的肉。
结束一切后，季暖不顾凌尘说要去找他的话，自顾自的回了自己的寝殿。
踩着厚实的绒花地毯越过袅袅薄烟升起的金鼎，季暖忽而停下脚步，望着那紫金玉鼎蹙了蹙眉，“这香怎么和往日的不大一样？”
一旁的太监抹了抹额间的冷汗，战战兢兢地上前去回话：“回陛下，这香是督主送来的……”
刹那间，寂静一片，静的落根针的声音都能听着。
季暖黑了脸，又是凌尘，这家伙能安什么好心思？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