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昭的后背抵着断墙,喉间泛起腥甜。
雪狐缩在他膝头,绒毛被冷汗浸得微潮,却仍用湿润的鼻尖一下下蹭他手腕——那是共生契约里最原始的安抚。
裂缝闭合时迸发的气浪掀翻了半面木窗,穿堂风裹着灰烬扑在他脸上,他却顾不得擦,只盯着脚边那团幽蓝的界外火。
"这火..."他声音发哑,指节抵着青石板,"不对。"
苏砚踉跄着在他身侧蹲下。
她肩头的箭伤还在渗血,染透了半幅月白卦衣,龟甲却仍被她攥得死紧,纹路里凝着暗红血珠:"怎么?"
"温度。"林昭伸指虚点那团火。
雪狐金瞳骤亮,一缕焚世火从狐尾尖端溢出,轻轻触到界火边缘——两簇火焰相触的瞬间,雪狐浑身剧震,发出短促的呜咽。
林昭心口跟着一疼,共生感知里涌进刺骨的寒意,像被人攥着心脏浸进冰潭。"赵桓的命火是灼的,赤焰子的传承是燥的,这团..."他喉结滚动,"是冷的。
冷到要把活物的生气都抽干。"
更夫的梆子声又响了。
这次林昭没再忽略间隙里的嗡鸣——那声音像极了书院后山林子里,老槐树被雷劈裂时,树芯里虫蛀的空洞发出的震颤。
他望着汴梁城方向,灯火在暮色里明明灭灭,却总觉得有双眼睛正透过那些光亮盯着自己。
"有人。"
雪狐突然竖起尾巴,狐毛根根炸起。
她前爪按在林昭手背,金瞳映出东南方向三簇极淡的红点——像被墨汁晕开的血珠,悬在半人高的位置。
林昭顺着她的目光转头,却只看见斑驳的影壁。
苏砚的龟甲突然发烫,她"嘶"了一声,松开手,龟甲"当啷"落在地上,正面朝上的卦象里,原本该是"山泽损"的纹路,此刻竟爬满细密的裂痕。
"影火使。"她弯腰拾起龟甲,指腹擦过裂痕,"用命火养影子的暗桩,我在余烬密卷里见过描述。
他们的命火会随着监视目标移动,除非......"
"除非被发现。"林昭打断她。
他能感觉到文道念力在体内翻涌,昨夜在书院抄《孟子》时凝聚的"济世心"还未完全消散,此刻正顺着经脉往掌心涌。
雪狐的尾巴轻轻扫过他手腕,焚世火的热度顺着共生契约渗进来,将他发颤的指尖焐得暖和些。"他们在等我们离开,然后......"
"毁尸灭迹。"苏砚突然笑了,笑得比界外火还冷。
她扯下腰间的艾草香囊,凑到鼻端嗅了嗅,又随手抛进那团界火里——香囊刚触到火焰便开始炭化,连焦糊味都没来得及散,就化作齑粉被风卷走。"这些人不想让我们带着线索回余烬分舵。"
林昭摸了摸雪狐的耳朵。
狐毛下的血管跳得很快,像敲着小鼓。
他能通过共生感知"看"到雪狐的视野:青石板下的地脉里,幽蓝的光仍在蔓延,像条毒蛇正往汴梁城中心游去。
而东南方那三簇红点,此刻正以极缓的速度收缩——是在撤退。
"不能让他们报信。"他咬了咬后槽牙,"雪狐,能模拟命火波动吗?"
雪狐歪头看他,狐尾尖的焚世火突然变作幽蓝色,和脚边那团界外火几乎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