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我与兄长跟随霓凰姐前往私炮坊。
景琰受命查清私炮营失火一案，正与列战英清点损失。
列将军是自景琰镇守漠北就跟随他的，毕竟十年，也是一片忠心。
景琰神色凝重，见我们施礼也是无比冷漠继续安排事宜，对我们视若无睹。
霓凰姐也觉尴尬，看着四处烧焦的废墟，问道：“殿下可查清伤亡多少？”
他顿一顿开口，“死伤共一百四十七人。”
幽幽抬头，“苏先生觉得，这样的代价，够吗？”
兄长神色微变，目光一滞。以私炮坊一案拿下户部尚书楼之敬，景琰以为这是兄长的主意！
“殿下此言何意？”我气不过，原来在他心里我兄妹俩便这么不堪！
“苏繁！”兄长看我一眼，纵然此地皆是靖王府府兵，可仍不能失君臣之道。
“苏姑娘自己明白。”他语句疏离，冷漠抬眼。
是，我早该明白。
景琰仍是景琰，不变的是那颗赤子心。在他眼里，没有任何人的性命是该为了夺嫡争权而牺牲的。
只是我与兄长都不再是昔日的林氏兄妹，在景琰心里，我们只是谋士，只知利益权谋，是暗控风云、不择手段的谋士。
“殿下辛劳了！听说还有几处废墟未收理完，苏姑娘陪我去看看吧！”霓凰姐出言为我解围。
兄长看我点点头，眸子里藏着我看不懂的愁苦，似我曾在蔺晨眼中看到的，静如死水、不动声色的愁苦。
——
豫津到府时，我还呆在书房整理江左盟的事务。他似是不知，与兄长和景睿待了一下午，只是还贴心给我留了些柑橘。
已到孟冬，言侯终究还是有心的，仍记着豫津的这点喜好，给他从淮南运来柑橘。
便想着飞流这孩子也喜爱这些吃食，又看已到暮晚，方才出了书房。
见飞流守在书房外，便一笑随他坐下，揉揉眼睛问他，“苏姐姐的柑橘吃完了吗？”
他本不理我，又嘟喃着，“不吃，有味道！”
我也只当他孩子脾气，不做回事，也不管他往雪庐去了。
黎纲正走出来，向我问好，又说：“宗主还在密道。”
我不动声色看了眼雪庐，点点头便立在外面。
景琰应该也才回京吧！
滨州侵地案涉及的权贵太多，正是不在乎，陛下才会给他这个机会去惹众怒。
不论前路多难，重回陛下眼里是他唯一的机会。
也是我们唯一的机会。
我想心疼，可又无法心疼。
因为他是靖王，是我与兄长唯一的依靠了。
已非少年时，仍立少年志。
这一路走去，只怕磨难更甚。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