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你是霍谦的新欢？

欧阳慕白潜意识里的许佳涵还是照片中那个依偎在霍谦身边俏皮可爱的小姑娘，素面朝天、自信又美好。

眼前挡住去路的女人，穿着敞怀的西瓜红大衣，里头的黑色露腰连衣裙成熟性感，欧阳慕白看不出精致浓妆下藏着的还是不是从前那张青涩稚嫩的脸。

许佳涵本来是霍氏传媒计划重点栽培的女艺人，因为和霍谦的事不得已被霍氏雪藏，最近才又慢慢出现在大众视野当中。

欧阳慕白回想几秒前她看见自己的情形，三步并两步往自己面前冲，像怕被她逃掉似的。

“你就是霍谦的新欢？”欧阳踏在旋转门外的第一级台阶上，而许佳涵冲上来站在她面前，虽然站的比她矮了一个台阶，气势上却绝不输人。说这话时正仰着脖子死盯着她，那眼神恨不得要从她身上盯下一块肉去。

不得不说，欧阳慕白到现在为止脑子都还不是很清楚。但她可以感觉到许佳涵对她的厌恶，甚至说成恨意也不为过。

欧阳慕白迟迟没有开口说话，有一部分原因是她混沌的思维导致的——舌头打结，更大一部分原因其实是她找不到她和许佳涵之间的根本矛盾点。

许佳涵也许是通过什么途径知道了签售会上发生的事，误以为她真是霍谦的女朋友，于是怀着某种情绪与她针锋相对。

欧阳慕白觉得自己实在没必要在言语上顶回去。她的手臂发麻无力，能清楚地听见心脏在胸腔里沉重的跳动声，自己的情况不太好，今天过度的紧张和惊吓委实让她吃不消。

许佳涵大约二十出头，在娱乐圈摸爬滚打，四年前的事对她是一种沉重打击的同时却也不可否认地使她长进了，现在更是战斗力满满地站在自己面前。

纵使是习惯逞一时口舌之快的人，此时交锋都不是最好的选择，况且，她本来就不是口角生风的人。

许佳涵看对方眼神飘忽，舔了舔嘴唇不太想搭理自己的样子，心头怒意更盛，语气不善。

“我警告你，别得意地过了头。你是第二个霍谦亲口承认的交往对象。我从前经历的每一样，你都要经历一遍，逃不掉的！”这话恶狠狠地戳进欧阳慕白的耳朵里，登时神色一骇，她怕了。至少她所了解的许佳涵经历过的那一部分，足以令她不安。

许佳涵对欧阳慕白脸色的变化十分满意，她曾遭受过的那些不堪，如今已成为她独一无二的资本。她为了和霍谦在一起所付出的代价，任何人都比不上。尽管当年她一时糊涂错放了手，霍谦早晚也会原谅她和她重新在一起，这只是时间的问题。想到这，许佳涵更加傲气，提高嗓门道，“霍谦怎么会看上你！”许佳涵说的激动，伸脚往台阶上迈了一步，鞋尖不偏不倚踩上欧阳慕白的脚，身为一个艺人具备的敏感度让她发现了躲在暗处的娱记，她要借他们的镜头让这个女人出丑。

欧阳慕白被一股大力冲撞得整个人都向后仰，奈何自己的脚被许佳涵紧紧踩住，早已失去自救的能力，她认命地闭上眼，今天出丑出得她已经麻木了。

“只能是她。”听见温和男声的时候，欧阳慕白感觉自己被纳入一个强有力的怀抱当中，睁开眼看见是罗洛爸爸，松了一口气。

“你过来干什么？”

“霍总监不放心，让我追出来送欧阳小姐回家。烦请许小姐高抬贵脚，要是踩出什么意外我不好向霍总监交代。”

许佳涵闻言，不大情愿的收回脚，视线一直锁在罗韦致的身上，“我有话要问你。”

“许小姐请问。”

欧阳慕白的脚重新得回自由，立即挣脱了男人的怀抱站好，许佳涵飞过来的几记白眼被她全部接收到，活动了一下略有些疼痛的脚趾，识趣地走下台阶，和那两人保持了合理的距离。

罗韦致眸色一深，尽管已经拿到了确凿的证据，可他隐约觉得这个女人不像是他们要找的人……会不会是哪里弄错了？他的直觉暂时无法将那些恶毒的行为同面前这个识趣随和还好脾气的女人扯上关系。

“霍谦他是怎么想的？”罗韦致无法定性站在他面前的许佳涵，但不可否认的是，四年前她同样是受害者，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霍总监的想法我无从揣测。但许小姐，恕我直言，您完全没必要这么咄咄逼人。”听到这里，许佳涵的脸色有点难看，可碍于对方是霍谦得力心腹，不能发作，只能继续听他说下去。“据我所知，霍总监今天会这么做，也有一部分原因是为了您。”

“为我？”许佳涵发现对方没有进一步解释的意思，她也不再强迫他，因而这句话听起来并不像是问句，更像是许佳涵一个人的喃喃自语。显然，罗韦致给的答案令她很是得意。

等了有一会儿，欧阳慕白看见罗洛爸爸走向她。可能是因为罗洛的原因，她心底觉得和罗洛爸爸的相处应该是自如的，就像普通的学生家长与老师之间，在这个于她来讲完全陌生的环境平添了几分亲切。她勉强冲他笑了笑，却看见他身后去而复返的许佳涵，霎时笑意全无。

“欧阳小姐，来的路上我在车里翻了翻微博，似乎有不少你的往事被人扒出来，网友的评价可是不太乐观呢。我特意跑回来是为了提醒你，现在你抱着霍谦的大腿也算是半个名人了，应该适当关注一下舆论导向和自己的人、身、安、全。”许佳涵把该说的说完，终于趾高气昂地离开了。

欧阳慕白望着许佳涵骄傲的背影愣了很久的神，好大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急忙从大衣口袋里掏出自己的手机，按了按home键，屏幕始终黑着，手机已经自动关机了。

“你跟我来。”罗韦致已经注意到附近有不少伺机而动的娱记，本想放纵不管。但方才欧阳慕白的举动尽数落在罗韦致的眼里，紧张、慌乱，手足无措，他耳边突然响起儿子对他说的那些夸赞欧阳老师的话，深深地看了欧阳一眼。欧阳慕白循声看向罗韦致，四目相交间，罗韦致已经拉起她的手，把她重新带进霍氏。

“我去取车，你就在这里等我。”霍氏大厦内部的保安会保护她暂时免受娱记的骚扰。

不多时，欧阳慕白就看见那辆路虎车横在霍氏建筑前，耳边响起清脆的喇叭声。她站在玻璃门前，四周零星几个拿着对讲机的保安似有若无地瞟着她看，手机没电了，此刻她与外界断链，根本无法评估自己的现状，想到刚才许佳涵对她的警告和罗洛爸爸一脸的严肃神情，她心头发堵。

“欧阳小姐，您事先知道霍谦今天要宣布恋情吗？”

“欧阳小姐，您和霍谦交往多久了？”

“你们今后有什么打算？”

“网上传言您曾是霍谦的粉丝，这是真的吗？”

“据悉许佳涵目前还是霍氏传媒旗下的艺人，请问您和许小姐认识吗？”

“您是怎样看待霍总监和许佳涵小姐之间的关系的？”

“您是不是担心他们会旧情复燃，才突然要霍谦宣布恋情的？”

……

欧阳慕白刚踏出大门，不知道从哪里涌上来一批记者围住了她，接着就是这一拨又一拨好像永无休止的发问。她看着眼前印着不同电台标志的话筒、摄像机，脑子里“嗡”的一声，终于明白了霍谦对她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她确实，处境非常不乐观。

除了和图书馆里各种类型的书作伴，就是在课余时间给孩子们组织一些激发阅读兴趣的活动，这就是欧阳慕白的日常。连每个学期的家长会，她都不会遇到被学生家长围堵的情况。

现在她经历的，已经很算得上她此生见识过的大场面了。

“抱歉，抱歉各位，”欧阳慕白腿软得厉害，罗韦致几乎是把她捞在怀里抱出人群的，“欧阳小姐身体不适，不便采访，谢谢。”

直到搭载二人的路虎车在众记者的视线里飞快消失，霍氏大厦门前的热闹才逐渐趋于平静。

“霍总监，有…什什么事吗？”面前站着仿若神祇一般的男人，男人完美的侧颜、紧抿的唇线全部落进她的眼里，新来的前台秘书简直要看呆了。

霍谦神色冷峻，脸上像是覆了一层薄冰，眼风凌厉地扫向大厦外面，无声无息地看着。

根本不想搭理她。

年轻的秘书缩缩头，不敢多说话了。

“谦，原来你在这，人家找了你好久。”下一秒女人白皙纤细的手臂就缠上了霍谦的胳膊。

前台秘书狠狠地恶寒了一下，就听见霍谦没有什么感情的声音。

“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