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随后传来步重华一本正经的回答。
步重华“水煮白菜。”
步清昭“噗——”
步清昭没忍住笑出声，疲惫感仿佛被这突如其来的回答冲散了大半。
步清昭“步重华，你能不能有点追求？我这刚下手术台，你就给我出这种难题？水煮白菜？盐都不放的那种？”
她太了解步重华的饮食偏好，完美主义者的强迫症连带着体现在吃饭上，少油少盐少糖，清淡到了极致。
以前在姨妈家，曾翠翠总吐槽他“活着没乐趣”，变着花样给他做红烧肉、糖醋鱼，他也只是象征性吃两口，最后还是捧着一碗水煮青菜吃得津津有味。
步重华“少盐，不放辣，清水煮就行。”
步重华补充道，语气里听不出丝毫妥协。
步重华“其他的随便。”
步清昭“随便？”
步清昭挑眉，指尖在桌面上轻轻敲了敲。
步清昭“行吧，水煮白菜就水煮白菜。不过我说阿花，你这口味要是不改改，以后找着媳妇儿了，难道还让人家天天陪你吃清水煮白菜啊？”
这是她第N次拿这个话题调侃步重华，三十岁的男人，英俊挺拔，事业有成，身边却连个亲近的女性朋友都没有，姨妈急得不行，托人给他介绍了好几个相亲对象，都被他以“工作忙”为由推脱了，只一点和她那从小和弟弟‘不对付’的表弟真是异曲同工。
步清昭作为姐姐，自然也替他操心，只是每次提起，步重华不是转移话题，就是干脆沉默。
果然，电话那头又陷入了短暂的沉默，隐约能听到他身边有人说话的声音，像是他的同事在喊他。
过了几秒，步重华的声音再次传来，比刚才低了些许，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无奈。
步重华“姐。”
步清昭“哎，我在呢。”
步清昭收敛了笑意，语气软了下来。
步清昭“跟你开玩笑呢，不想找就不找，顺其自然，晚上我给你做你爱吃的清炒时蔬，再炖个排骨汤，补补身子。你这天天跑现场，别把自己熬坏了。”
她知道步重华心里的坎，父母离世的阴影，童年那段混乱破碎的记忆，让他对亲密关系有着天然的抗拒。
作为姐姐，她能做的，就是在他需要的时候，给他一碗热饭，一个能放松片刻的港湾。
步重华“嗯。”
步重华应了一声，声音里多了几分暖意。
步重华“我处理完这边的事就过去，大概半小时。”
步清昭“好，我等你。”
步清昭点点头，挂了电话后，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刚才还紧绷的神经，因为这通短暂的通话，渐渐松弛下来。她起身活动了一下僵硬的颈椎，目光落在窗外津海的夜景上。
远处的高楼灯火璀璨，马路上车水马龙，这座城市繁华而喧嚣，却也藏着无数不为人知的故事。
小时候，父母还在的时候，一家人住在建宁的老房子里，每到周末，爸爸会带着她和步重华去公园放风筝，妈妈在厨房忙碌，饭菜香飘满整个院子。
那时候的步重华还是个活泼好动的小屁孩，总跟在她身后喊“姐姐”，不像现在这样高冷寡言。
变故发生在他们十五岁和九岁那年。父母为了保护卧底警察，被毒枭残忍杀害，她因为在学校参加夏令营幸免于难，而步重华，据说是被一个陌生的少年救了下来，藏在树洞里才逃过一劫。那段记忆成了姐弟俩心中永远的痛，也让他们更加珍惜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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