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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记一章-3

祈祷落幕

我不能理解他们的行为,对于整日与钱打交道,身上早已粘上了那不堪的铜臭味了吧。这简直比路边的垃圾,不,比腐化的尸体了的气味更让人难以接受。事实上也证明,几个月后我祖父便是因为这帮人而入狱。

  还能够依稀记得祖父被警察们带走的那个下午。他们大约有十几名的样子,全部持枪进入我家的仓库中,把里面的货箱全数撬开,我当时就伫立在那儿,那阵仗是我生平未曾见过的,我也并不知道祖父到底干了些什么事,只是没过一会儿,他便被两名警察绑来了。

  “哟,好久不见啊,老朋友。”为首的男人说着,看样子应该是个队长吧。真不解啊,既然是老朋友,又何必如此对待呢?所以才讲说:世人都是这般丑陋面孔。想必是祖父得罪了比他还大的人物吧。

  “你瞧瞧,你怎么能走私军火呢?你这个银行家怎么也干这种勾当啊?真不可置信。”呵呵。这男人真假媚,原谅我差点笑出声。其实所谓的军火,不过是随意的捏造,无非也就是祖父对手们的老把戏。按正常的程序来讲,祖父肯定是要被关一两天的,不,应该是明天就可以出来了——倘若我家托关系的话。但作为一个小孩,我的想法未免太天真了,事情正朝着奇怪的轨迹发展。

  令我没有想到的是祖父这一去竟真的就没有回来过。更为诧异的是,我的父母以及什么不知名的亲戚倒是从各地回来,从现实上讲,这场景跟准备奔丧简直毫无差异。但很快我便明白了其中的原由,祖父的确没有走私军火,那就是他竞争对手们的把戏陷害而已。

  其实,对于这种利益的争夺,我全然可以理解,但至于我的父母他们为何会回来,我便思索不通了。听家中佣人讲我的父母早年便被祖父赶出了家门,这时候回来莫不是要趁机趁此机会将我带走?我又想要笑了,这么做的目的又是什么呢?是想弥补我所缺失的爱吗?我不住地唉声叹气,真是可笑至极。

  总之,对他们及各路亲戚的到来,我并未抱有好感,甚至在最后,我被送走时才得以见得他们一面。而我送去的地方竟是被我嫌弃的父母家,那个时候我虽没有情感波澜,但为了迎合他们我不得不又临阵演起戏来,何必如此虚伪呢?或许有人会如此问,但现实是我的虚伪,在他们的面前压根上不了台面。倘若你们也经历了这些人的“争风”场面甚至,甚至不惜害死一条人命的话。届时,你们的感受,肯定同我一般。

  “这些人啊,平时不见一到分财产就全跑回来了,真不是东西。”我在外面同姊妹玩时,无意听到祖母讲的。就是啊,没有钱他们又怎么会比过年的时候还要“团圆”。如此解释的话,便也可将一切串联起来了。

  祖父被捉走的第二天,这些家伙就坐在厅堂上举行所谓的大会了,还直接略过了祖母,可真是太堂而皇之了。我当时并不在场,却也拜托了哥哥帮我打听一番,正是这样才知道了他们的“分财”计划。

  “既然父亲犯了罪,那我们这些做儿女的肯定不能够坐视不理,对吧?”率先发言的是大叔。“我觉得应该先想办法看能不能解救父亲,至于家中的事务……”

  大叔未讲完,三叔便插上了一句:“事务方面,大哥就不必担心了,兄弟们都在呢,一起分担就好了。”不愧是三叔,一谈到家中的生意,心里盯得比谁都紧啊。即便如此,祖父做生意时也未曾带过三叔一次。这场争夺战他怕是拿不出什么“好牌”了。

  “三弟就不用考虑得太多了,安心管理好家中的事务便可,做生意可是个技术活,交给哥哥们就好了。”二叔讲道。果然啊,这场仗要是没个队友,然而还想从中争取到什么的话,怕是和痴人说梦般的无果了。

  “哥哥们,现在的首要应该是想法子将父亲从狱中解救出来啊。这些生意上的事待以后谈也不迟啊!”最小的五叔站了出来。

  “弟弟啊,你知道这要花多少钱吗。恐怕我们要散尽家财呢!没有这些钱的话,我们又怎么来供养这个家呢?父亲都上年龄了,也该让他休息了吧。”说这话的不是别的什么人,正是我那被赶出家门的父亲,他说的时候还特意加重了最后几个字的音调。

  “你个被赶出去的人有什么资格在这讲这些话呢,你的心思我还不明白吗?无非是想要钱。”二叔“义正言辞”的讲着。

  “够了各位,别再谈钱的事了。”五叔实在忍无可忍。

  “五弟呀!拜托你认清局面好吧。现在父亲被抓了,这个家就该该由长子来管理。我们所说的也都是正事,倒是你一心说救父亲,是无事献殷勤,别有企图吧?”大叔拍着桌子大叫。

  听到这我便已经听不下去了,我对这些人的相互欺骗并没有多大的兴趣,我自己也正在演戏来欺骗别人。我对那些人的道德也没有什么兴趣。这些人至今能够如此自然的活着,想必也是深受世俗的洗礼吧。对于我而言,他们的行为无不逐一令我费解,那些被我所称为愚笨的人,他们此刻正出演着一场又一场的好戏,连我这个旁观者都不禁为其鼓掌叫好。

  一个人的力量要如何同四个人对抗呢?我虽对五叔不了解,但从哥哥的口中便也能大致了解这个人的过往及为人。他并不是我所想的那种世人,更多的是他身上所蕴含着的善良。不过这种人又怎么能够长久地存活于世上呢?与其和那些个低俗的道德行风为敌,倒不如早早地去别处享受他人所没有的清福。这便也是我那些叔叔们对他们最小弟弟的最后馈赠啊!

  待到五叔被送走后,(兴许出门后就不知被弃掷到哪里,毕竟这世道就算想找个安心的地方下葬也得看那些个长官们同不同意了。)他们又到家中的厅堂聚了起来不过这次明显安静得多。也是呢,不和谐的声音消失了,不安静下来才怪呢!这一次,他们便正式开始瓜分余下的祖父的财产。值得庆幸的是,我那被扫出家门的父母硬是凭借血缘关系和三寸不烂之舌,成功地分得了一份不小的家产。接下来则是我这个孩童的归属问题了。为何这么讲呢,虽然当时我失去了所谓的竞争对手们口中的价值,但祖母仍想把我留在她的身边,毕竟能陪她的也没有什么人了。他的儿子们都如此瓜分她丈夫的财产,想必,哦不,是一定不会管顾她了。而另一方则是我那“失散”多年的父母。我的母亲一边饱含热泪的诉说着当初祖父不让她带走我的不是,一边将我紧紧的抱住期待着我能够同她离开。

  结局当然没有疑问,我最终选择了我的父母,并不是我真的有多爱他们,只不过随着他们我还能够过在富裕的环境下罢了。至于祖母嘛,差不多可以凑合过吧。但她后面的日子还能不能当个阔绰老太太呢?唉,这还真不好说,她也只是剩下那些自己的首饰而已。贫穷,兴许会在不久后找向她吧,而我,将朝着我所在的新家——北州,过着旧生活。不过离开前,我还是把我多年以来所藏的零花钱都给了祖母,但那也只是杯水车薪而已。

  其实多年以后,我才知道祖父在狱中压根就没有活过三天。看来家中的叔叔们说的对,五叔确实是个愚笨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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