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主事养伤第四日,精神欠佳,反复看了好几遍诗词,心里开始盘算,那封书信究竟是何人所写,该去何处再寻到小姑娘的消息。思索了一番后,元主事觉得还是等伤好了,得空了去桂花树下等。
张师公端了碗热药汤走进来,放稳了就动手给人检查伤口。
“小六,你多歇着点,你再让我看见你批公文,我就把张翼那个混小子的嘴给缝起来。”
“是,师公。我觉得我的伤明日……”
“你是大夫还是我是大夫。”
“行。师公您说的算。我安心养着。”
“小六,药快好了,再一两月吧。”张师公端着碗递到元阆嘴边,督促着人尽数喝下,漫不经心地问:“只是你为何对咳喘的药如此上心?”
“好奇吧。”元阆随便扯了个谎,在张师公面前可谓是蹩脚。不过张师公并不戳破,他知道这孩子心思重,若不肯说,是挖不出来半点。
傍晚,张翼一路小跑进来,手里还拿着堆公文,在院子里就嚷嚷着说:“元小六,有人给你下帖子了。”
“啊,爹,你……”张翼看见了突然出现的父亲,连忙把公文往身后藏,舔着脸说,“爹啊,娘在外面忙不过来呢,正喊着你呢!”
“你再给小六念公文,我就把你舌头揪掉。”张师公瞪了一眼张翼,端走了喝完的药碗,“你们说事吧。”
张师公走了之后,张翼就把帖子放元阆面前,欠欠地说:“人家姑娘给的,你自己看,我就不给你念了。”说完这话,张翼吊儿郎当地拉过了凳子,收起了公文。
元阆看了看帖子,眉头紧锁,良久叹了口气。
“怎么了?”张翼拿着公文问。
“推不掉的麻烦事。晚上你与我一道去。我一刻钟就出来。”元阆动了动右手,勉强还算可以拿酒杯吧。
张翼走了过来,把帖子收起来,看了眼在活动手腕的人,说了句大实话。“被老头知道,你就惨了。”
“所以你让师婆帮着点,我们偷偷出去。”元阆示意张翼去外头支开张师公。
“你一天天的,就知道害我挨训。”张翼嘴上念叨着,但脚实诚地往外面走,看准了时机,让自己娘亲把老爹支出去北街尾买东西了。等张翼回来的时候,元阆已经穿戴齐整。
“元小六,你手脚倒是快。”张翼有些担心地说,“你这伤最好别裂了,不然老头子指定发现。”
“我自有分寸。”元阆走在了张翼前头,快三天了,终于走出房门了。
设了宴的于府一并邀了秦喧夫妇和佟大人佟夫人,元阆算是最迟到的。而张翼在门外候着,等一刻钟后把人带走。
元阆迟来了,对着这席上的人行了礼,问了好,这才坐下。而于二小姐观察起了元主事,脸上鲜见有些娇羞。
佟大人是个活泥鳅,知道今日之宴那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就开口先打趣一番来人。“元主事,今日来得太迟了。”
“元某自罚三杯。”若不是手上还缠着纱布,这旁的人都以为元阆没有受伤。
三杯酒下肚,席间尽是些客套话,元阆听得耳朵都要起茧了,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算是随个官礼。秦喧给秋珉夹了菜,随便附和几句,这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是请谁吃的。不过这当事人是真没看出来还是装作没看出来就不得而知了。
这才一刻钟不到,元主事就娴熟地说起了客套话。“元某还有事,就先回了。各位尽兴,有机会一定补上。”元主事看似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实则直接离席逃开了。仅此知会一声而已。
于相有些吃惊,素闻元阆是出了名的三杯醉,五杯走,刚想笑说传言不可信时,没想到竟是真的。不过这元阆清醒得可不像是醉了。所以于家父女和元主事的交谈还没有和佟大人的多。
元阆快步到了门口,摆脱了于小姐,就抓紧回去,否则师公回来免不了一顿训。就连给自己换药,估计也得受罪了。
“元小六,你怎么忍心的。人家一个大小姐追着你,你都这么不留情面。还有你何时对花粉过敏了。”
“小七,长兄如父。看来,我该给你寻门亲事了。”
说话间,二人回到了门口,松了一口气,张师公还没有回来。隔日,张翼就被于小姐缠上了,一路跟回了住所。
于小姐跟着张家小哥来到了张家,见了床前捧读书籍的元主事,更加确定了自己的心意。于小姐大着胆子与张家二老搭话,提了食盒要给元主事。
“元主事,伤可好些了?”于语跨过门槛,提着食盒,笑着说。
元阆见了人,头都疼了起来,张口就是赶人的话。“于小姐不来,自是好得快。”
“那没事,我可以照顾你。”于语也不恼,打开了食盒,拿出了自己熬的汤。她知道元阆在赶人,不过她自认为天底下没有她办不了的事儿。
“于小姐,请回吧。还有你的东西,我无福消受。”元阆见状是头都大了,想着把人支开,“张小七,你送送客。”
于小姐知道不能把人逼的太紧,放下东西笑了笑,说:“不必,我自己走。”
不过于小姐是出去看了看张家一家人,处着看看这些人究竟如何,若是不好相处,那自己得要再好好考虑一番。
张翼听了声是要去送客的,没曾想,这于语和二老聊上了,自己只能灰溜溜地在边上听。眼见这愈发熟络的几人,张翼觉得家里两位估计误会了。
于小姐今日之行,对元主事及其家人甚是满意。不过无意间把昨日元主事带伤去席上的事给说出去了。但元主事伤着,所以最后挨骂的只有张家小哥。
“婆婆,我先回家了。”
“小七,送送人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