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来秋璎故意装作不认识元阆,但显然这个谎言站不住脚,元阆也是看破不说破,纵容这小姑娘家家的把戏。
谎言圆不下去那天是因为元阆醉酒,话说如今少有人能让元主事沾酒,除了现在举杯的连大人。宴席上的人虚与委蛇,元阆察言观色后主动喝下旁人递来的那一小壶酒。
“酒不错。”
“的确。”
本是要偷偷乘马车离开的秋璎任性到在院子里荡秋千发愣,好巧不巧听见马蹄声以为是秋嫣派来的人,出门相迎来的人却是元阆。
“我回来了。”元阆将手里的那包枣花酥丢给了后头拴马的张翼,解下自己的披风裹住秋璎,余光瞥见侯府的老车夫轻轻地说,“你该是很失望吧。”
秋璎欲要用手掰开元阆的臂膀才记起自己那双缠着药纱的手,疼得倒吸一口凉气之后浑身都沾染上某人的酒气。
“你醉了。”
“我没醉。”
侯府的车夫一直候在外头,元阆三下五除二抱起秋璎进屋,一起躺上那张铺了两层软被的卧榻。半刻钟,两人一句话也没有说。元阆喷洒在耳后肌肤的鼻息越来越均匀,秋璎以为身边的人累到沾床睡去。
“你不想见我就直说,我知晓你是在装。”
听到这话,秋璎要为人宽衣的手呆愣在空中,直到被元阆欺身压上扣住手腕。
“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若离于爱者,无忧亦无怖。”
“贝贝,你看我的眼神总是有三分爱、七分怨。”
秋璎不喜欢这样被审视的感觉,侧过脸欲要抽出自己的双手。然而元阆顺势将人揽住圈在自己怀里亲吻,秋璎不知这人喝了多少酒,只是她知道连自己都要醉了。
“我会请旨赐婚,你也别做无用功了,如果你不想牵扯到秋家还有陈杨两家。”
“你在威胁我吗?连你也要逼我是吗?”
“小骗子,你明明还记得我。”
元阆说这话委屈多过无奈,秋璎听了不免心软,伸出一只手臂环上元阆的脖颈,轻轻拍着元阆的背哄人睡觉。
“贝贝,你别像阿娘那样好吗?我真的会害怕。”
“我不会的,你别怕。但你要答应我好好活着。”
“你不骗我吗?”元阆装醉试探秋璎而已,迷离眼神下是着急得到答案的慌乱。
秋璎光是看那些名贵药材就知自己每日要花不少银钱维系性命,只敢看着元阆的眼尾回应道:“我不骗你。”
“贝贝,这回换你抱抱我吧。”元阆装作睡去留给秋璎一个出去的机会,抱着人的力道俨然松了许多。
秋璎起身离去的动静,元阆听在心里不敢言语,夜色降临之后马蹄声越走越远。得有许久不曾好好歇息的元阆借着身上那六七分醉意彻底睡去,梦中人愈发没了踪影。
“子安,醒醒,该去上朝了。”
睡得有些晕乎的元阆睁眼见到那张清秀的面庞不免怀疑是在做梦,抱紧了那有温度的人后才意识到秋璎真真切切在自己身畔。
“真不走吗?”
“睡糊涂了?”
“那你抱抱我。”
秋璎嘴角的笑恰好迎着清晨的光,琥珀色的眼里只有元阆一人,身上萦绕的是以前那令人心安的药香和桂花香。
元阆轻轻别过秋璎散落的几根青丝,伸手慢慢抚上那张欠些血色的脸庞,眉眼、俏鼻、唇瓣、双颊,越来越觉得秋璎今日许是能不拒绝自己。
“你别丢下我。”
“说什么胡话。”
这几日,元阆觉得秋璎温顺乖巧,甚至对自己不再吝啬爱意,颇有如梦似幻之觉,直到一个风和日丽的午后。
“姥爷,我就是忘不掉元阆,所以我不想嫁人。”秋璎想到随时会记起那些事的自己当即以元阆搪塞陈家长辈所说的婚事,“我一直在等他,哪怕他不能娶我,我都乐意等。”
来寻秋璎的元阆听到这一席话心中自然欢喜,立刻挽住秋璎的手将人护在身侧。
“晚辈今后会照顾好璎儿,哪怕无名无分。”
“她是我此生的唯一,绝不会再有他人。”
秋璎自然后退两小步与身侧的元阆保持距离,心中不免觉得这话说得真不是时候。那泛红的耳根熟到双颊,亏得大病初愈脸色不好,所以红的并不是很明显。
杨霄和陈文书从外头进来,同时对这话听不全的两位说:“你要嫁的是他。”、“你要娶的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