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日,少年郎一来就不受待见,小团子哭哭啼啼也不说话,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最终热乎乎的桂花糕凉了。
“贝贝,贝贝,贝贝。”
接连好几次柔声呼唤,小团子才勉强止住哭啼,少年郎以一方素帕为人拭泪。
“乖乖的,别乱动。”
少年郎第一回细细端详起这小脸蛋,蓦地发现那乌青的眼圈、红肿的眼眸,这小家伙哭了许久,甚至是一夜未眠。
“贝贝,吃饱睡好才能长大。”
“日后谁也不值得你这般哭。”
艾草与桂花的香气交织在一起,是小团子扑进少年郎怀里哼哼唧唧地说些听不清楚的话。少年郎轻拍小团子的背无奈地哄人,忽然有些担心这小团子日后被欺负。
“贝贝,谁欺负你了?”
“我哪儿敢欺负你呢?”
面对小团子无声的指责,少年郎疑惑了足足一刻钟,而小团子睡了两刻有余。小贩的吆喝声吵起了熟睡的人儿,小团子一如先前睡起时懵懵的模样。
“贝贝,桂花糕凉了,你还吃吗?”
小团子蔫蔫地点头回应,眼前忽然闪过一抹艳红。一朵醉芙蓉落在鹅黄衣裙,少年郎瞥见那上扬的嘴角。
“贝贝,我素来只喜欢清晨洁白素雅的三醉芙蓉。”少年郎拾起那朵红得娇艳欲滴的拒霜花重新别在小团子的发间,“晚间的三醉芙蓉很衬你,想来以前是我狭隘了。”
“是吗?”
“是。”
小团子摸了摸那朵三醉芙蓉便就拿在手中把玩,嘟嘴扭头看向远处的石桥,留给少年郎一个圆润的后脑勺。
“姐姐更衬它。”
两刻钟前,揉着眼睛哭一路的小团子见少年郎笑着将一整枝三醉芙蓉给了一个腰间佩戴七色宝石短匕的娇俏少女。
“我当你在气什么,原来还真因了这花是气我。”
“姐姐聪慧可人,自然比贝贝这榆木脑袋好。”
“在我眼里,贝贝最是聪慧,她不及你一二。”
少年郎说得真挚又温柔,小团子微微颔首,而那在手间把玩的拒霜花回到了少年郎手里。
“贝贝,三醉芙蓉还有个名唤拒霜。”
“只因秋日有它晨如雪,暮如晚霞。”
“而与你在一块,我便不再寒冷了。”
“你是我最想呵护的那一枝拒霜花。”
少年郎彼时将后两句话藏在心间,毕竟来日方长可慢慢陪伴。
“哥哥,姐姐好看吗?”小团子抓住了那只带有伤疤的手掌,抬头直视少年郎的笑眼认真地问道。
少年郎想了片刻还是记不清那买花姑娘的模样,但依稀记得容貌也算出挑,只是十分反感那副盛气凌人的模样。
“没仔细看。”
“骗人。”
“贝贝好看。”
小团子噗嗤一笑,少年郎也跟着笑了。于是乎,那花儿又回到了小团子的脑袋上,只不过是少年郎在小团子的指挥下簪上去的。
“簪这里好看。”
“重新给你簪?”
“不然贝贝头顶能长眼吗?”
小团子拿过少年郎的书,翻了好几页玩起来,那一行行的批注大多认不得,但唯一知晓的是少年郎的书法与姥爷不相上下,都是极好看的。
“哥哥给多少人簪过花?”
“只贝贝一人。”
“哥哥以后莫要给人簪花,会吓跑姑娘的。”
“那贝贝会跑吗?”
小团子根本也没思考就立刻摇了摇头,漫不经心地对少年郎说:“贝贝会教哥哥,所以不会跑,也不用跑。”
少年郎还未开口,这小团子又开始说话,好似回到了初见那时小雀般叽叽喳喳的模样,但随那书卷翻阅的速度这说的话也越来越小声。
“哥哥,你都不问问我为何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