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接番外 蚂蚁运食
某人说要回来礼部那日,苏大人见那身影迟迟未来,欲要直奔西街提人。如今圣上开金口要办好典礼之事,这上上下下都忙得不可开支,属实不能纵容这可用之人在外头了。
“你这是去做什么了大事将自己弄得一身湿。”
苏大人刚交代几句就见这人拿着文书走了,本以为是能好好办事便没多管,谁料那一刻钟这六部就传开了一件热闹事。
“就是他们礼部的人。”
“没错,就是他手下。”
毫无防备被宣面圣的苏大人不禁摸了把冷汗,那位的胆子当真是大得很。圣上可头回被气得脸红脖子粗,而那位义正言辞又凛然大义。
“臣以为陛下此举劳民伤财,身为一代明君属实不该,望陛下能如古来先贤三思而后行,摒弃无关紧要的私欲,派人前往东南几州赈灾。”
一门之隔,两人一步都不退,一刻钟后,最先让步的是圣上。苏卓言敛起了笑徐步走到圣上面前行礼替这初来乍到的小郎君说客套话,好似多久之前的自己也是如此,若论口才那人还是比自己好。
苏卓言深谙左右逢源与中庸之道,这家伙不会变通又如何,日后这些事有自己来,守住那赤子之心是最为重要的。
叫停的事办得挺快,琐碎之事照旧有,苏卓言忙完之后看那日落都有些愉悦。一把勾起人的苏卓言看到那错愕的神情,不过一回生,二回熟,总要有人迈出这一步。
“子安,我带你吃……”
“大人,我没空。”
苏卓言从未想过休沐寻人会来田间地头,手起刀落,干脆利索,那麦子都安安静静地躺在地上。
“子安,我……”
那小郎君在自己面前第一回笑竟是因眼前灰头土脸的自己,而西渚乡里那小郎君的笑可比官场多了不少。
“子安,这枣真甜,你快来吃。”
“大人,我从不吃枣。”
“古人有云:熟能生巧。你看看我如今……”
“古人亦有云:食不言,寝不语。好好吃饭。”
连续三月,苏大人休沐不是在下田就是上树,终于听得那小郎君唤自己一声卓言,不禁感慨这人比君玉难伺候。
“真是……怎又下雨了。”
那一盘棋没有下完,在这乡间小屋中,苏大人看见了听雨的小郎君。原来听雨声、煮凉茶是这人最悠闲放松之时,手掌滑落的雨滴落在泥地上弹起个漩儿。
“天转凉了。”
同日,苏卓言在秋家见到先前那位小姑娘,接雨玩耍的俏皮衬得憔悴苍白的脸颊有了许多生气。
“天转凉了。”
一静一动,眼尾带笑,嘴角上扬,手下的小郎君与这小姑娘的兴趣倒是很像,尤是那一本《诗经》。
一年之后,苏卓言将手下两位郎君的脾气秉性摸透了,也会邀君玉和子安去家中久坐吃些天南海北稀奇的。一来二去,上至家中父母小妹,下至老仆婢女都对这两郎君十分熟悉,最为震惊的还当是家中小妹芳心暗许一事。
“我知道我知道,别争。”
“你爱慕的不是君玉?!”
“君玉不比子安有趣多?”
“子安……真不觉他闷?”
一盏茶抖了三抖后,于将子安做小兄弟的苏卓言来说,是彻夜辗转未眠与妻长谈。想通之后,苏卓言忽觉亲上加亲很是不错。
“子安,我家小妹也算得知书达理、温柔可人,上得厅堂下得厨房,不知你可愿与我们成为家人?”
苏卓言是第一回见到小郎君眸中悲情如此沉重,足足有半刻没有答话。
“卓言,我有家。”
比起小郎君这明拒,苏卓言没有任何不悦,只是更好奇那手腕上红绳的来历。
“我的妻不会是知书达理,她只需要做她喜欢的事便好,哪怕不能与我吟诗作对。”
“她身子骨较寻常人弱了不少,我的手艺也勉强够用,断不会让她碰灶头上的事。”
此话一出,苏卓言便知这亲事黄了,这位心里早就有人了,而且那分量还不轻,只是那户籍信息明明说子安尚未娶亲。
“她能陪着我已经够了,你说是吗?”
“你这红绳是你妻子所赠?那你的。”
“一句诺言而已,顶多算私定终身。”
“子安,你那十日告假不会就是为。”
“我在等她,更确切来说是在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