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璎的袖口滴下一滴水珠,抬眼一看原是元阆脸颊淌下的,欲要抽出一只手为人拭泪,却被元阆握住了。
“你的手太凉了。”元阆扯过被子替秋璎盖上了赤着的一双玉足,“我曾想过若我还在礼部,你家人可会将你许配给我。”
秋璎眨了眨眼,心中并不知晓,但从元阆的神情中她得知元阆以为的答案是不会,便也没有打断他的话。
“秋家结识之人大多在朝有根基,我那时便听卓言说过秋老太爷为你大姐寻得的一门婚事,乃书香门第,官宦世家。”
“这些与我着实无干,而你……你家外祖所识青年才俊更甚,与你年纪相当者更有之。想必我见了都是要自惭形秽。”
元阆深吸一口气,长叹道这世间无奈之事。这几日终究寻得的一封书信令自己也不知该说这情缘之事究竟是人定胜天还是听天由命了。
“说实话,状元郎的名号挺不值钱,整个朝堂上最不缺的就是状元的名号。而期年之后,与我同进之人品阶在我之上者更是数不胜数。”
“但我以为攀龙附凤、趋炎附势之辈不该如此受得重用,朝廷要的该是为国为民者,而非以百姓之血汗博得帝皇一笑。”
秋璎搂紧了元阆的腰,眼皮子不自觉打架,发髻上的花被取下递到鼻尖,嗅到一阵晨露的芳香。
“我承认我一开始以为对你并无半分男女之情,只是觉得……觉得你在时,我很安心;而我在时,你也不必害怕背书。”
“于我而言,你就像是如兄弟姐妹般亲近,是我今后要守护之人。直到后来,有人与我提及几桩亲事,但我总忘不掉你看蚂蚁运食的那股认真劲儿。”
“我也是在这时开始后怕,怕你会不会忘了诺言而嫁人受委屈。我知晓你怨你阿爹寻花问柳,但也知晓你很喜欢阿爹阿娘琴瑟和鸣。”
又是一刻钟,窗边传来淅沥声,手心密布的伤疤、足底留下的旧伤随这忽而下起雨隐隐作痛,那苍白的嘴唇紧紧抿起不放,忍受这刺骨的阴雨天。
“你嘴上说着替我张罗纳妾之事,可我知晓你是容不下你我之间有第三人。而今我也想与你说我亦是如此。”
“你倒是惯会自作聪明,不过你说得一半一半吧。”
秋璎说话的声音很轻很细,元阆用手微微抬起那瘦尖的下巴,俯身吻下那一张要说出某些话的小嘴。一吻方休,床榻缠绵,腰带、罗裙半解。
“子安,不要这样。”
良久,元阆亲了亲秋璎的额头,手上解开衣物的动作并未停下。再三被拒之后,元阆也没松口,掀开衣物之后,那一片赤裸的雪白肌肤上留下了密密麻麻的伤痕,这足以证明前日秋璎所受之苦。
“你以为我看不出你哪里难受?但我不明白昨日的你为何不说实话?”
“你到底在怕什么?是怕我因为卓言而两难犹豫?还是怕我真对苏小姐有情?”
“卓言是如兄长般待我,故如今我也只是苏小姐的兄长罢了。”
元阆将秋璎按在床榻上涂药,看那皱起的柳叶眉就揪心,刑狱之处久待之人当然晓得这伤是从不矮之处摔下所受,可怕高的秋璎怎可能会无缘无故爬上高处。
“苏小姐究竟与你说了哪些话?又对你做了哪些事?你是清楚记得的,并非全然不知。”
“我的确没用,不肯放手还你自由,但又无法护你周全,屡屡让你受苦受难,我该是死。”
侧身躺着的秋璎拍了拍元阆,翻过身去趴在那令人心安的胸膛,软软糯糯地开口道:“不许说那个字,我不喜欢的。还有这伤是因我贪玩,与苏姐姐无关。”
元阆抓住那双手放在自己的心口处,轻轻吻了吻秋璎的发顶,听起他家小姑娘的话。
“你训我训惯了,不让我碰这,不让我摸那。风筝是阿哥、阿姐给我的,没有人在花园里,我只能自己上树拿。”
“苏姐姐还带我去给大夫看了呢。你最敬重的卓言品行端正,与他一母同胞的妹妹又怎会如此恶毒?反倒是你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秋璎看得出元阆压根没有打消疑心,勉强挤出来一个好看的笑,准备开始带着撒娇的语气说话,讨讨这人的欢心了,也是为了套话做做准备。
“子安,你抱抱我。”
“好。”
“苏姐姐爱慕你不假,但你是我一个人的,我不要分给别人。”
“我说过的,你不必讨我欢心。我也知道你如今不介意把我分给别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