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这就是我多年未见的好友，肆无忌惮地笑话我，而不是同情我，我好想提起裤子走人。她笑得差不多时，我倚在床头透过窗帘的缝隙，尽力看清外面飘渺着的夜景，想和相机一样抓住某一瞬的画面，然而却是徒劳无获。我和他或许就像天上的月亮和水中的小舟，只有在晴朗的月夜才能看见对方，最近的距离也不过是月亮倒映在水中，小舟恰好在旁边停泊罢了。但是人活着总是要对未来抱有一丝幻想，不能与行尸走肉般，在各色各样的人海里穿梭，人的思想是永远不受限制的。尹一人看我发呆，有些不知所措，跟我道歉，说再也不笑我了。我说，“这有什么？我的经历能让你开怀大笑也不是什么坏事，算是功德一件吧！天色不早，明天还要逛街，吃饭，看电影呢，养精蓄锐迎接明天吧。尹一人看着我躺下，缓缓地说：“我知道关于你和他一定有很多的故事，我期待你讲给我听，但你不要一下子讲完，因为我要像追电视剧一样，慢慢的观看和收听，生活太无趣，幸亏身边还有你这人模狗样的朋友，只要你想说，我随时随地立着耳朵等你讲出来。晚安，王梦甜！”“晚安，尹一人！”

太阳日上三竿，我们俩才醒来，昨天晚上的事早已被忘却，开始八卦起高中的同班同学，“谁和谁在一起了，分手，复合，再分手，最后结婚”“谁在首都做项目经理”“谁又娶妻生子”，总之女人在一起的话题便是八卦别人，而且永不过时。高考结束以前，班长组织全班参加谢师宴，时间安排在高考结束后的第一天，王梦甜实在精疲力尽，也没有心情参加，所以找理由拒绝了。班里大部分的同学都未参加，那时也没想到高考会是我们的告别仪式，会是全班同学们最全的时刻，再见面会变得遥不可及。毕业几年过去了，也没人组织聚会，其实同学们是怕见到时无话可说，有的人发展得好，有的人日渐平庸，而有的人依旧平凡。我们班的同学大多都是平庸又平凡的，包括我在内，因为我们这个班级是全校的一个普通班，高考过后报考的学校都是专科，无一例外，选择复读的人倒是上了本科，所以大家都觉得见面不如不怀念使人更有尊严，同学可以在朋友圈了解其他同学的境况，不失为一种最佳办法。我和尹一人磨磨蹭蹭到11点钟才起床，她化妆，我等着她。尹一人看我坐在那里，也不收拾一下自己，有些嫌弃，非要给我也化妆。我直接拒绝了她，并说没有那爱好，我对化妆确实无兴趣，只会在偶尔涂个口红，剩下的交给天地来装饰吧！常年都在扶贫工作的一线，风吹日晒，雨打雪淋，必要时我会喷防晒霜保护自己，打扮得太招摇，反而脱离了公职人员工作的本质，要不得。她一边化着妆，我一边问她什么时候回沈昌市，尹一人却说不准备回沈昌了，打算南下到新环境寻找工作，还说等她在那生根发芽，年入百万，就回来接我，给我养老。“到那时，不知道咱俩谁给谁养老，并且我不打算离开这片土地，习惯了这里的日出日落、土地、天空，必须将满腔热血洒在这片土地上，才能对得起我来人间的这一趟。”“王梦甜，几年不见，你好像看透生死，你是不是有出家人的打算，不会是脑子出了问题了，我越来越看不懂你，你可得保重身子呀！”去你的，赶快收拾，一会儿去吃饭，我要饿死了。”结束了这一段对话，她们俩终于离开房间去吃饭了。

昨晚，朝柳火锅的味道挥之不去，但为身体着想，不能连着两顿都吃火锅，她们俩去了一个餐馆。在北方，招牌特色菜当属北方菜，要了小份的小鸡炖蘑菇、地三鲜、炸蘑菇和紫菜虾仁汤，我们俩吃的不亦乐乎。一方水土养育一方人，北方菜永远都是北方人心尖儿上的味道，无论酸甜苦辣。我们俩吃完，坐在餐桌旁发呆，这叫冥想消食，有助于消化，然而过了一会，我俩又开始八卦别人的事情了。这时我看见一个熟悉的面孔，我弟王永博，他也看见我了，向我走过来，“你怎么在这儿？这是昨天和你约会的朋友吧？一起吃饭呢？”尹一人没忍住，笑了出来，她大概是又想起了昨天晚我给她讲的事情经过。我说，“没看到这残羹剩菜吗？明知故问。”王梦甜和王永博只差一年，也就是大他一岁，他从来不管王梦甜叫姐，而王梦甜也只有在外人面前称呼他为弟弟。记得初中刚开学时，班主任让同学们把自家的户口本儿交给她，当她们俩上交一个户口本时，班主任问王梦甜，“你俩是不是龙凤胎？”王梦甜则解释说“不是，我们俩差一岁。”之后有一个同学下课闲聊时，问了一个十分尴尬的事情，问王梦甜和王永博差几个月，王梦甜则直接回答，“肯定在十个月以上，具体的细节我也不太清楚。”旁边的同学无一不放声大笑，觉得她既幽默又无比腹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