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的私人联系方式。”陈止说，声音平稳如常，但林柚敏锐地捕捉到其中一丝极淡的、不同于以往的温和，“方便的时候，可以加。”
不是命令，不是教授给学生布置任务。只是一个平等的、成年人之间的邀请。
林柚看着那个二维码，心脏又开始不争气地狂跳。她拿出自己的手机，手指微微发抖，扫了码。发送好友申请。
几乎就在下一秒，“叮”的一声轻响，申请被通过了。
陈止的头像很简单，是一片深蓝的星空，没有任何个人信息。昵称只有一个字母：C。
C。陈。或者，别的什么含义？
她还没来得及细想，陈止收回了手机。
“下周的课，照常。”他又恢复了那种平静的口吻，仿佛刚才的一切都只是她的一场幻觉，“论文的最终评分，会在学期末统一公布。游戏……如果你还想玩，晚上八点后，我通常有时间。”
他顿了顿，补充道：“当然，前提是你没有别的安排。”
“没有。”林柚几乎是脱口而出，说完又觉得有点太急切，脸颊微烫。
陈止几不可察地点了点头。“那……晚上见？”
“……晚上见。”
对话到此，似乎该结束了。可两人谁都没有动。阳光从陈止身上移开，咖啡馆内的光线变得更加柔和均匀。空气里弥漫着一种微妙的、崭新的张力。
“对了，”陈止忽然开口，像是想起了什么无关紧要的事，“下次在游戏里，不用那么紧张。你的直觉很好，要相信它。”
这听起来像是一句普通的游戏建议，但从他嘴里说出来，又似乎意有所指。
林柚抬眼看他。
陈止已经站起身，拿起搭在椅背上的外套。浅灰色毛衣的柔软质地，中和了他身形固有的挺拔带来的压迫感。
“我先走了。”他说，“账我已经结过。”
他冲她微微颔首，然后转身，不疾不徐地朝门口走去。风铃再次响起，他的身影消失在玻璃门外的人流中。
林柚独自坐在原地，看着对面空了的座位，杯中的拿铁已经彻底凉透。手机屏幕还亮着，停留在那个新添加的联系人界面。
C。
她慢慢吐出一口气，感觉身体里紧绷的弦一点点松弛下来，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陌生的、轻盈的，又带着巨大不确定性的漂浮感。
重新认识。
她点开那个星空头像，犹豫了一下，发过去一条消息：
“晚上八点，游戏见。”
几乎是立刻，那边回复了，只有一个字：
“好。”
和那天晚上在游戏里，她跟他说“晚安”之后，他隔了半秒才回复的那个“晚安”，感觉完全不同。
林柚放下手机，端起凉掉的拿铁，喝了一小口。苦涩之后，竟也品出了一丝回甘。
窗外的街道人来人往，平凡如昨。但有什么东西，就在这个阳光慵懒的下午，在这个飘着咖啡香的角落里，彻底改变了。
她知道，从今晚八点开始，一切都会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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