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在楚慈毫无感情的注视下,韩越综合多方面因素,最后敲定了楚工曾经实习的地方——建宁。显然京城和贵州都对两人有不大好的回忆。
而真正站在这片土地上时,楚慈还有一瞬的慌神,封尘的回忆早已在未来沉寂而又腐朽痛苦中被消磨,或许抑郁症本身就是这样,毁灭一个人活着所有美好的回忆,摘夺一个人活着的信仰与意义。其实楚慈也不知道回来干什么,但抵不过爱人在旁边像个bb机一样不停的唠叨,并且擅自决定带他去见见旧人。
第一个旧人便是楚慈老师,老师因年迈多病而进了医院。
当老师第一眼看到楚慈,乍一看还没有认出来。痛苦与时间让少年的青涩变成了忍耐与深沉,目光里的光耀也变成了沉静,如同一颗曜黑的宝石。老师颤颤悠悠的拿起老花镜,愣了一会儿,才终于认了出来
“是小楚啊,毕业了大家都说联系不上你啊,你最近过得怎么样啊?”眼睛折射的老师眼底的慈爱。
楚慈不禁红了眼眶,其实过去就像泡沫一样,当时的痛苦只是留给了当初,最后便会幻灭,到至今只剩回忆与感慨。
“还好,老师”楚慈尽量平静下来,控制声音不显梗咽,就在二人师生深情的时候,老师终于察觉到了旁边这位具有强大存在的感的男人。
“这位是……”
“是他爱人。”
“是我朋友。”
两人异口同声的说。韩越的目光瞬时就变得危险起来,他紧紧盯着楚慈,最后还是在楚慈平静而倔强的目光中妥协了。然后恨恨得冲出了病房。
其实韩越知道需要给自己的爱人足够的空间和宽容,可是他那两年对楚慈的离开产生的无限孤独彷徨而恐惧——他害怕楚慈突然离开,害怕当时楚慈毫不犹豫的用那把沾满鲜血的军刀刺入他自己的胸膛。楚慈习惯性的对自己的爱意的回避与视而不见,依旧会让他感到愤怒暴躁,韩越恨恨地踢了医院外的墙角,缓缓的深呼吸,平静了下来,当他回到病房时,门没有关起来,只是留了个门缝。
“你和他……”房里传来老师欲言又止的声音,韩越悄悄地站在一边,并没有进去打扰两人的谈话。
“我和他……说不清……”
“哎,小楚啊,老师老了,你们年轻人那些事我也不是不理解,你们是不是吵架了?两口子还是要好好过日子的啊!”
显然楚慈因老师的直率而缓缓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
“不是老师,我们之间很复杂,他……”楚慈话到嘴边,突然又停了下来,仿佛在思考如何组织语言来形容他们俩之间独特的感情。
“老师看他好像控制欲很强啊,我本来不该管这些事的,但是你是我最优秀的学生。你们师娘也是这样,控制欲很强,强迫症也很强,我让她放轻松,但他最后还是逼死了自己……”老师的声音哽咽,逐渐放低,“抑郁自杀……”
楚慈听了有些无措,但也逐渐放松下来。
“他很不一样……他爱我爱得太深重,我很歉疚……或许我们俩这辈子都要纠缠在一起吧……”这是唯一一次楚慈向他人吐露他对韩越的感觉,说出来反而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
就像韩越离不开他,也就像楚慈永远都不会忘记这个男人浓烈的情感,如同一杯毒酒,先品是苦,再是甘苦,最后毒入骨髓。楚慈这一生最激烈的恨都送给了他,却带着自己从未察觉的渴望与情意。夜晚的耳磨私语,滚烫的穿透自己的身体,在冰冷的地板上,在坚硬的墙壁上,享受极致的欢愉。那些恶语相向,凉薄的冷暴力,未甩出的死亡证威胁,在现在看来仿佛是一场梦,而梦的结局是他再也离不开他,他从刀下救下了他。
老师看着楚辞清冷的侧脸,叹了口气道:“人生就这么短,享受当下才是最重要的呀,想你以前那样刻苦的学习,不仅是给自己压力,给别人也是有压力的啊,比如你的室友……”这也让楚慈想了青年时期那段与毒贩九死一生的冒险。
而说曹操曹操就到,外面韩越正在为楚慈的话而感动时,一位穿着考究富贵的男人推着病床扯着嗓子大喊:“快!前面的人让一让啊!媳妇儿,媳妇儿,你坚持住,我刚让我妈去买了老同兴茶饼,十万一筒啊,媳妇儿,媳妇儿?没有你谁来喝我的媳妇儿茶!”
旁边的护士想提醒她小声点,却被旁边资深的医生给眼神制止了,虽然早已知晓两人的伉俪情深,万一这位江姓教授有个好歹,整个医院的投资将会失去半壁江山,应该说全国的医疗界都应该震荡不已,毕竟江教授以一人之力伟大贡献了老公的财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