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阳光透过繁茂的枝叶，在青石地面上投下细碎摇曳的光斑。吴邪和王胖子离开后，庭院里只剩下张起灵和张念初两人。四周静谧，唯有风吹过竹叶的沙沙声。

两人并肩坐在老树下的石凳上，中间隔着一方小小的石几。张念初伸手去取茶叶罐，指尖刚触到冰凉的瓷壁，张起灵的手便覆了上来，轻轻按住了她的动作。

“你知道？”他问，目光沉静地落在她脸上。

张念初动作微顿，没有抽回手，任由他握着。“算是知道一点。”她低声承认。

“为什么不告诉吴邪？”张起灵看着她，另一只手也伸过来，将她手中的茶叶罐轻轻拿开放到一边，“别喝了，你没休息好。”他的声音比平时更低沉了些，带着不容反驳的意味，“一会儿去休息。”

张念初抬头看他，见他眉头微蹙，眼中是难得的、清晰可见的关切，心头一软，那股试图维持的平静几乎要维持不住。她顺从地松开手，失笑道：“好，听你的。”转而拿起旁边的白瓷壶，为自己倒了杯温水。

张起灵看着她喝了口水，神色稍霁，点了点头。

放下杯子，张念初却没有依言去休息，反而起身，走到张起灵面前，双手轻轻按着他的肩膀，让他稳稳坐好。她自己则在他面前蹲了下来，微微仰头看他，这个角度让她需要仰望他，却奇异地消解了最后一点距离感。

“小官，”她唤他，这个久违的、带着旧日温度的名字让张起灵的睫毛几不可察地颤动了一下，“我没理由告诉吴邪，我也不想他知道太多。”

张起灵深邃的目光与她对视，等待着她的解释。

“很多事，我不想去干涉，特别是和九门有关的事。”张念初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沉淀已久的疲惫与疏离，“比起那些……”

她停顿了一下，仿佛在积蓄勇气，然后身体前倾，伸出手臂，轻轻环抱住了张起灵的腰，将侧脸靠在他的膝上。这是一个近乎依赖的姿势，与她平日清冷自持的形象截然不同。

“比起那些，我更想要的，”她的声音闷闷地传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是可以和你一起，过最普通的生活。九门，张家，或者是其他任何的人和事，我都不想再去听，再去管了……”

她抱紧了他，仿佛生怕眼前这个人会再次消失。“小官，当年我牵扯进太多事，弄丢了你……现在我好不容易找到你，我……”

她的话没能说完，因为张起灵已经俯下身，手臂有力地回抱住了她，将她从冰凉的石地上整个拥入怀中。他的怀抱带着熟悉的微凉气息，却无比坚实，将她未尽的话语和所有的不安都稳稳接住。

他什么也没说，只是收紧了手臂，下颌轻轻抵在她的发顶。

阳光温暖，树影婆娑，时光在这一刻仿佛被无限拉长、放缓。

那些沉重的过往、诡谲的谜团、肩上的责任，似乎都被暂时隔绝在这个静谧的庭院之外。

此刻，只有彼此相贴的心跳，和那份失而复得、再不愿放手的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