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邪看着两人离开，又看到黑瞎子似乎带了什么人来，想着这时候也睡不着了，干脆就过去看看。
“吴邪？”解雨臣第一个放下酒杯站了起来，眼中掠过一丝讶异。
“吴邪哥哥？”霍辞盈和霍秀秀几乎同时开口，语气里带着熟稔的惊喜。
吴邪看清帐篷里的人，也是一愣：“小花，盈盈，还有秀秀？这位是……” 他的目光落在那个穿着打扮与周遭格格不入、正拿着个小酒杯自斟自饮的陌生年轻人身上。
“三姓水魈里黄河丁家的，水魈，丁玉蝶。”霍辞盈介绍。
“是丁、雨、蝶！！！”年轻人立刻放下杯子，一脸严肃地纠正，强调着那个“雨”字。
吴邪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注意力很快回到解雨臣他们身上，疑惑道：“你们怎么在这儿？”
“吴邪啊，”黑瞎子晃悠过来，一手搭上吴邪的肩膀，带着酒气笑道，“这不巧了么！花爷手里有两张关键的瓷片，咱们这回要去那塔木陀，正用得着。”
解雨臣闻言，眼神微凝，看向黑瞎子：“你们要瓷片干什么？” 语气平静，却带着审视。
吴邪叹了口气，代为解释：“这个营地的领队叫阿宁，她手里有一个陶瓷盘子，是去塔木陀的地图，但缺了两块。你那两片瓷片，应该就是缺失的部分。”
“我们也要去塔木陀。”解雨臣与身旁的霍辞盈交换了一个眼神，随即转向吴邪，语气果断，“这样，你带我们去见你们那位领队，我要跟她谈。”
“不是，”黑瞎子撇了撇嘴，佯装不满，“花爷，合着是瞧不上我呗？”
解雨臣唇角微扬，拿起自己面前那杯未曾动过的酒，朝黑瞎子示意了一下，姿态优雅却不容拒绝：“都在酒里了。” 说罢，自己先浅酌了一口。
黑瞎子看着他那杯酒，哈哈一笑，倒也爽快，仰头将自己杯中剩余的一口闷了。
片刻后，在阿宁的帐篷里，气氛略显紧绷。阿宁听完解雨臣的来意，目光锐利地扫过眼前这几张属于九门年轻一辈的面孔。
“我知道你姓解，你们俩姓霍，”她声音冷静，带着职业性的疏离，“都是九门的人。还有这位，”她瞥了一眼好奇打量帐篷的陈设的丁玉蝶，“丁家水魈。就算我此刻拦着，你们恐怕也有办法自己摸进塔木陀。更何况，你们手上有我需要的东西。” 她顿了顿，语气斩钉截铁，“我可以带你们一起，但我有个条件——进了塔木陀，一切行动，听我指挥。”
“成交。”解雨臣没有多做犹豫，从怀中取出那两片用软布包裹的瓷片，递了过去。
阿宁接过，仔细查验后收起，又补充了一句，语气公事公办：“还有，你们的费用，我不负责。”
吴邪在一旁听着，忍不住叹了口气，小声嘀咕：“哎，先是被一盘录像带忽悠到了格尔木，现在又为个破盘子，要被忽悠到塔木陀找什么西王母宫……是不是咱们上一辈的人，都特别喜欢玩这套故弄玄虚的把戏？”
他这话声音不大，但在安静的帐篷里却听得分明。霍辞盈和霍秀秀对视一眼，敏锐地捕捉到了关键词。
“录像带？”霍辞盈看向吴邪。
吴邪点点头，脸上露出几分无奈和探究：“其实那录像带本身可能就是个障眼法，真正关键的东西，藏在录像带里面。”
“录像带里有线索……”霍秀秀若有所思地轻声重复。
阿宁正在将瓷片收好，闻言动作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随即恢复自然。
帐篷内的光线在她侧脸投下清晰的阴影，显得她的轮廓有些冷硬。
吴邪看着她的侧影，想起刚才黑瞎子他们提起瓷片时她的干脆，再想起她之前那些亦真亦假的试探和此刻毫不拖泥带水的条件，心里那点因她隐瞒而产生的芥蒂，混杂着对她处境的某种模糊理解，变得越发复杂难言。
他知道她有自己的目的和立场，就像他们九门这些人一样，但这并不妨碍他此刻感觉到，在这趟吉凶未卜的旅程中，他们这些人，包括看似冷静强硬的阿宁，都被一根无形的线牵引着，走向同一个充满未知的深渊。
阿宁拉好背包拉链，直起身，终于正面看向吴邪。她的眼神很平静，甚至有些过于平静，仿佛他们刚刚在讨论的不是什么诡异的线索，而是明天的天气。
解雨臣他们已经出去了，阿宁也要出去了，吴邪下意识叫住她。
“怎么了？”阿宁看过去。
吴邪张了张嘴，想问她到底在那些录像带里看到了什么，或者知道了什么，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他知道，即便问了，阿宁很可能也不会给他明确的答案。
他们之间，始终隔着一层雇佣关系带来的透明隔膜，以及各自背负的不同秘密。
“我们什么时候出发？”吴邪最后只是问道。
“天亮前。”阿宁收回目光，语气恢复干练，“沙暴过后痕迹容易被掩埋，必须抓紧时间。你还有几个小时休息和准备。”
她说完，朝帐篷外走去，经过吴邪身边时，脚步几不可察地放缓了零点几秒，声音压低，只有他能听见：“管好你的好奇心，吴邪。塔木陀不是满足好奇心的地方。”
话音落下，她已掀帘而出，消失在外面的夜色里。
吴邪站在原地，怔了怔。
那句低语像是警告，又似乎……带着一点不易察觉的、别的什么。他甩甩头，把这莫名的念头抛开，但眼底深处那一抹复杂，却没能完全掩饰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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