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荣姝在坤德殿的时光,仿佛是被命运的丝线牵扯而来。慕朝立国不过三十九年,坤德殿的前两位主人,一位来自世族白氏,一位出身皇室公主府,而沈家在仁兴年间曾触怒太祖皇帝,直至先帝时才崭露头角。沈荣姝始终不明白,先帝为何会选她做淮王妃。
如今,太子府后院较为清净,仅有两位侧妃。沈荣姝依照祖制拟定了她们的名分,并将其递往两仪殿。当送回的帖子上只写着一个“妥”字时,她才松了一口气。坤德殿发出的第一道懿旨能让陛下满意,这让她这个新皇后有了底气。
她召来内侍前往太子府宣读懿旨,女使恭敬地奉上一盏茶,同时小心翼翼地问道:“殿下给曹侧妃拟昭仪位是不是太高了?”沈荣姝轻抿一口茶,冷笑道:“重要的不是我怎么想,曹氏那性情与容貌,恐怕陛下想给她的位分是妃位甚至贵妃位。”
在太子府内,曹欢枝与易宜云一同跪着接旨。曹欢枝还未起身,就看见易宜云气呼呼地甩袖而去。女使赶忙扶起曹欢枝,轻声说道:“易修仪这般甩脸色,这是做给谁看呢?”曹欢枝身姿婀娜地站起,轻轻抚摸着腕上的玉镯,这可是陛下在百忙之中差人从两仪殿送来的。她问道:“可查到越王妃如今在何处?”女使低声回答:“宫里传来消息,先帝病重那时,越王和越王妃就被派往封地了。”曹欢枝轻抚脸颊,露出一抹笑意。在她看来,封地是个再好不过的地方,越王妃最好永远别回来,这样她就能一直盛宠不衰。
事实也正如曹欢枝所想,除了初一、十五,大部分日子都是她被召去两仪殿陪伴陛下。永奕温柔地看着在一旁研墨的欢枝,望着她温婉的眉眼,竟有些痴痴地着迷。他轻唤:“怀珠……”欢枝含笑回应。她最清楚如何唤起陛下的怜爱,“怀珠”这个小字,是从前在太子府时陛下情迷意乱之际为她所取。怀珠韫玉,只要真正的玉——越王妃不在慕京府,她这颗珠子就能紧紧抓住帝王的心。
而在封地的越王府,正上演着一场激烈的争吵。白婉韫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丈夫,越王永骞竟然和女使在床上厮混,衣衫凌乱。泪水止不住地从白婉韫的脸颊滑落,他们新婚燕尔时也曾许下一生一世一双人的誓言,可如今,只有她还记得这曾经的情话。永骞面露尴尬,但很快想起离京时听到的传言,又变得不耐烦起来。他自与白婉韫成婚以来未曾纳妾,如今不过宠幸了一个侍女,在他看来,白婉韫的父亲已经去世,白家难道还能因为这种事和他越王过不去吗?他嚣张地说道:“本王就是要纳妾,又怎样?”随后,他召来门外的侍女,强行把白婉韫送回正院。其中有个侍女悄悄地看了一眼屋内的场景,小心翼翼地扶着白婉韫离开了。
在这深宫中,女人们的命运如同浮萍,被权力和帝王的喜好所左右。沈荣姝虽贵为皇后,却要小心翼翼地揣摩陛下的心思;曹欢枝凭借着美貌与心机,在宫中步步为营;而远在封地的白婉韫,曾经的恩爱如梦如烟,如今只留下满心的伤痛。她们的故事在这宫廷的舞台上缓缓展开,是悲是喜,都在这权力与情感交织的漩涡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