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风过境的深夜，修复工作室的顶灯突然炸裂。江挽星在黑暗中被古籍绊倒，撞进带着雪松香气的怀抱。陆沉舟的手机照明灯亮起时，他们正以极其危险的姿势倒在明代万历柜前，她的发簪勾住了他的银质领带夹。
"小心青花瓷。"他闷哼一声，手掌垫在她后脑勺与柜角之间。
潮湿的热气在方寸之间蒸腾，江挽星数着他睫毛上的雨珠，听见自己胸腔里震荡着两种频率的心跳。一声来自2019年的梅雨夜，一声来自1937年的梧桐雨。
"顾清让死在下着暴雨的码头。"陆沉舟突然开口，指腹无意识地摩挲她腕间红绳，"曾祖母等了他五十年，直到听说当年那批文物里有他的单簧管......"
惊雷劈开夜幕，刹那间照亮整面照片墙。江挽星惊恐地发现所有修复前后的对比照上，民国男女的脸都变成了她与陆沉舟的模样。
"这不可能......"她挣扎着想要起身，却被陆沉舟按住。
"别动。"他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你听。"
雨声中夹杂着若有若无的单簧管旋律，正是那首《蝴蝶梦》。江挽星感觉耳膜发胀，仿佛有无数细小的声音在耳边低语。她看见工作室的角落里，一个穿月白色旗袍的女子正在整理古籍，背影与她如出一辙。
"那是......"她的声音卡在喉咙里。
陆沉舟的手收紧："曾祖母。"
突然，工作室的温度骤降。江挽星看见自己的呼吸在空气中凝结成白雾，古籍书页无风自动，发出沙沙的响声。墙上的老式挂钟开始倒转，指针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我们得离开这里。"陆沉舟拉着她起身，却发现门纹丝不动。
单簧管的声音越来越近，夹杂着民国时期特有的留声机杂音。江挽星感觉太阳穴突突直跳，眼前的景象开始扭曲。她看见自己站在民国时期的戏楼里，台下座无虚席。穿长衫的顾清让正在台上吹奏单簧管，音符像蝴蝶般在空中飞舞。
突然，一声枪响划破夜空。
"不！"江挽星捂住耳朵，幻象瞬间消散。
陆沉舟紧紧抱住她："你看见了什么？"
"顾清让......"她颤抖着指向墙角，"他在那里......"
陆沉舟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瞳孔猛地收缩。在手机照明灯的光束中，一个模糊的身影正在整理古籍，动作与江挽星如出一辙。
"那是曾祖母。"他的声音带着一丝哽咽，"她在等顾清让回来。"
就在这时，工作室的灯突然亮了。刺眼的光线让江挽星下意识闭上眼睛，等她再次睁开时，那个身影已经消失不见。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抓住陆沉舟的手臂，"为什么我们会看见这些？"
陆沉舟沉默片刻，从西装内袋掏出一张泛黄的照片："因为你就是她。"
照片上是穿着月白色旗袍的陆明漪，颈间戴着那枚蓝宝石蝴蝶胸针。最令人震惊的是，她的容貌与江挽星几乎一模一样。
"不可能......"江挽星后退一步，"这一定是巧合......"
"不是巧合。"陆沉舟握住她的手，"你的胎记，你的习惯，甚至你修复古籍的手法，都和曾祖母一模一样。"
江挽星感觉一阵晕眩，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她想起自己从小就会唱民国时期的戏曲，想起对单簧管莫名的熟悉感，想起每次触摸古籍时那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你是她的转世。"陆沉舟的声音低沉而坚定，"而我，是顾清让的转世。"
惊雷再次炸响，雨点猛烈地拍打着窗户。江挽星感觉胸口一阵闷痛，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苏醒。她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发现掌心不知何时多了一枚翡翠同心佩——正是铁盒里的那半块。
"另外半块......"陆沉舟从领口拉出一条红绳，上面挂着另外半块玉佩。
当两块玉佩靠近时，突然发出耀眼的光芒。江挽星感觉一阵强烈的晕眩，眼前的景象开始扭曲。她看见自己穿着旗袍站在教堂里，顾清让正在台上演奏。突然，一声枪响划破夜空......
"不！"她惊叫出声，幻象瞬间消散。
陆沉舟紧紧抱住她："这一次，我不会再让你一个人。"
就在这时，工作室的门突然被推开。一个穿着黑色风衣的男人站在门口，手里握着一把老式手枪。
"终于找到你们了。"男人的声音冰冷刺骨，"游戏该结束了。"
江挽星感觉血液凝固。在闪电的光芒中，她看清了男人的脸——与顾清让遇害那天的凶手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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