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灰坛裂开的瞬间,十万星辰坠入眼底。白灼接住纷扬的金尘,每粒光点都是他遗忘的曾经——玄溟在奈何桥头夺他残魂,用狐火烧尽孟婆汤。
"你总说我疯。"玄溟徒手攥住飞舞的光尘,掌心灼出焦痕,"当年是谁为给我求药,跪碎三千青石阶?"
记忆随金尘复苏:白灼抱着高烧的玄溟冲进暴雪,右膝骨剐蹭在结冰的石阶上。少年在他怀里呓语"师父冷",他便剖开丹田灌入本命真火。
巫族菌丝就在这时缠上脚踝。菌丝狐形衔着九尾图腾残片冷笑:"好个师徒情深,可惜他早把真心炼成锁链了。"
虚空崩裂。白灼在坠落中看清真相——所谓九尾图腾,实为玄溟用百具替身尸骨拼成的镇魂棺。每块残片都嵌着染血的青铜匕首,刃口朝内,将自己钉在棺底。
"你把自己...当祭品?"白灼的兽爪刺穿菌丝狐形,黑血溅在玄溟苍白的脸上。玄溟脊背的鳞甲突然暴长,将两人拖进棺中。棺盖合拢的刹那,十万把青铜匕首同时嗡鸣:"我偷你百年阳寿,自然要还......"
白灼突然吻住他染血的唇。真火从相贴的齿间渡入,焚尽玄溟心脉间的菌丝:"要还就还干净。"他扯开玄溟的衣襟,露出心口狰狞的旧疤,"把我塞给你的半颗心...咳...吐出来。"
菌丝狐形在棺外尖啸。玄溟忽然握住最近的匕首刺向心口,被白灼徒手攥住刃口:"当年我能剖心,现在就能再塞回去!"
血滴在玄溟睫毛上。记忆轰然倾泻:十七岁生辰夜,他偷吻白灼后逃进深山,被妖兽撕碎半边身体。白灼剖心相救时,他蜷在师父染血的袍角边哭求:"把爱你的记忆拿走...太疼了......"
"现在呢?"白灼碾碎匕首,将人按在棺壁上,"还疼吗?"
玄溟的骨铃碎成齑粉。同心结从腕间浮现,另一端缠着白灼的魂魄:"你回来...就不疼了......"棺椁炸裂。真正的九尾狐骸骨显现,每一节脊骨都刻着"灼"与"溟"。菌丝狐形发出最后嘶吼,被骸骨中腾起的真火烧成灰烬。
白灼抱起脱力的玄溟,触到他后背浮凸的碑文——那是用魂魄刻的墓志铭:
"此处长眠者,曾偷吻过月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