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题

《碎玉沉香》2

一、信物之殇

云岫跪在椒房殿青砖上擦拭血迹时，瞥见新后腕间缠着的鎏金臂钏——正是三年前她生辰，裴琰用战功换来的西域贡品。

彼时少年将军将钏子扣在她纤细手腕，眼底映着篝火：「待我收复河西，定用三十六城聘礼迎你。」

如今那金钏在皇后腕间勒出红痕，如同套在她心口的铁链‌。

二、药石无医

裴琰在太医院翻出云岫的脉案，墨迹洇开「滑胎三次」的字样。

他攥着药方闯进冷宫，却见云岫正将乌黑药汁倒入花丛，枯萎的芍药竟在雪地里绽出血色花瓣：「将军可知每次堕胎，陛下都赏我一斛东珠？」

她笑着扯开衣襟，心口赫然是用珍珠烙出的「娼」字‌。

三、咫尺天涯

上元夜云岫扮作宫婢混出皇城，却在朱雀桥遇见巡视的裴琰。

他玄甲上的饕餮纹路硌得她后背生疼，却在她耳畔嘶吼：「为何要接那道封妃圣旨！」

云岫咬破他肩头锦袍，望着漫天孔明灯轻笑：「你凯旋那日，陛下给我看了你亲笔写的《请诛薛氏疏》」——那奏折末尾，还沾着她当年为他挡箭留下的血渍‌。

四、焚心之诺

裴琰大婚当日，云岫在摘星楼点燃三十六盏长明灯。

火舌吞没她珍藏的婚书时，新娘子突然闯入，举着半块玉佩厉喝：「你这妖妃竟敢私藏驸马信物！」

云岫将燃着的婚书抛向琉璃瓦，看灰烬落满驸马喜服：「将军可还记得？这玉佩是你用我孩儿的脐带血沁的玉料‌。」

五、轮回绝笔

裴琰打开云岫遗物匣时，里面整整齐齐码着三百二十封未寄出的信。

最早那封写着「愿君平安」，墨迹被泪痕晕成枯梅；

最末那封只有半阙血诗：「玉簪碎尽香犹在，不敢人间见白头。」

匣底压着块黢黑的桂花糕，正是他们私奔那夜，她藏在怀里舍不得吃的定情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