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昙纹》
(一)剜心聘
殷无咎接过南诏公主递来的骨簪时,白玉内里渗着的血丝突然活了似的游动。
三日前他亲自剜出阿檀的琵琶骨雕这聘礼,少女在玄铁架上笑得咳血:「原来祭司大人娶妻,要用人牲的骨头镇魂啊。」
那血丝此刻缠上他腕间红线,灼出焦糊气息——正是阿檀为他挡天劫时,用心头血结的姻缘绳。
(二)连命蛊
大婚夜合卺酒泼在喜帐上,南诏公主掐着阿檀的脖子按进浴池。
殷无咎冷眼看她在药汤中挣扎,直到水面浮起金红蛊虫:「你的连命蛊果然还在。」
阿檀扒着池沿呕出黑血,腕间突然显出他年少时刻的「咎」字:「你既知蛊虫未死...怎会不知那年雷刑,是我替你承了七成?」
公主的尖笑中,殷无咎捏碎了她藏了十年的婚书,碎屑落在阿檀被挑断筋脉的足踝旁。
(三)焚契局
阿檀在祭坛点燃生辰八字那夜,十八巫寨同时暴动。
殷无咎持剑闯入火场,却见她正将最后半片魂契喂给蛊王:「当年你说同命相连最是恶心,如今两清了。」
他忽然记起十二岁偷吻她时,少女耳尖的红比此刻火焰更灼人。
魂契灰烬飘向东南刹那,三十六盏本命灯齐齐炸裂——原来她早将命脉系在南诏龙脉,要毁便毁个天地同悲。
(四)比翼殁
殷无咎抱着阿檀跃下万丈蛊渊时,她心口昙花胎记正一寸寸剥落。
这是他们成为药人那日,老祭司说的「天煞孤鸾」印记。
「当年你替我纹上比翼鸟,原是为了盖住这凶兆?」
他咬破舌尖在她眉间画血符,却见她掏出融化的银铃——正是他及冠礼上,她跪在雪地里炼了三天三夜的贺礼。
蛊渊深处传来古老吟唱,两人坠落的身影被月光照成展翅的孤鸿,而崖边并蒂昙花倏然盛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