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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长安烬

祭河惊雷与温泉危情

林霁阳蹲在灞桥柳荫下,第一千零一次后悔没给季伯风下砒霜。

"探花郎!"季伯风扛着半人高的糖醋鲤鱼翻过堤坝,"我按《齐民要术》改良的配方,尝尝?"

"祭河神大典在即,你还有心思……"林霁阳话音戛止,季伯风突然将荷叶包塞进他怀里。油纸散开,鱼腹赫然露出半截羊皮卷。

"昨夜从工部偷的漕运真图。"季伯风指尖蘸糖醋汁在青石上勾画,"七月初七他们要炸的洛口仓,实为陛下设的饵仓。"

林霁阳盯着他沾酱汁的唇,鬼使神差道:"《吕氏春秋》云,鱼与熊掌不可……"

"但糖醋鱼与你,我都要。"季伯风忽然倾身舔去他唇畔糖渍,"礼部侍郎监修大典时偷吃贡品,该当何罪?"

蝉鸣骤歇,林霁阳的笏板"噗通"坠入灞河。

未时的工部衙门闷如蒸笼,林霁跃擦着剑穗上的糖醋污渍,第一千零八次想宰了季伯风。

"爱卿杀气腾腾的,可是嫌朕的冰镇葡萄不够甜?"李穆将琉璃盏推到他面前,指尖若有似无划过剑柄,"祭河神那日,朕要你贴身护卫。"

"臣遵旨。"林霁跃后退半步,"但请陛下莫再往臣的剑鞘塞情诗。"

"哦?"李穆捻起他腰间玉佩,"那首《月下赠林卿》分明是兵法心得——'夜袭当取中军帐,破阵需擒主帅心',爱卿解得不对?"

林霁跃的耳尖在龙涎香中逐渐充血。

申时的曲江池旌旗蔽日,林霁阳跪在祭坛东侧,余光瞥见季伯风扮作金吾卫冲他挤眼。礼炮轰鸣瞬间,他忽然嗅到一丝火硝味——不是祭典用的祥云焰,而是漠北狼骑惯用的黑火药!

"季伯风!西北角!"

人群骤然骚动。林霁阳冲向火药引线时,祭坛轰然崩塌。热浪将他掀入曲江的刹那,玄色身影如蛟龙破水而来。

"唔!"

渡入口中的气息混着糖醋味,林霁阳在碧波中瞪大双眼。季伯风的长睫近到数得清,缠在他腰间的掌心烫如烙铁。原来《礼记》没教过,男子相濡以沫时该闭眼还是踹人。

华清宫的温泉雾霭氤氲,林霁跃盯着水面漂浮的龙纹亵裤,第一千次想弑君。

"爱卿的伤需要药浴。"李穆慵懒倚在白玉池畔,"还是说……你怕朕?"

林霁跃攥紧裹胸白布:"臣自己来。"

水花轻溅,李穆忽然欺近:"你后背的箭伤再不处理,是想让霁阳哭晕在兵部门口?"药膏抹上疤痕的触感激起战栗,林霁跃猛然转身,却撞进帝王炽热的胸膛。

"陛下!"

"嘘——"李穆指尖点住他唇瓣,"你听,霁阳正在隔壁骂季将军是水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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戌时的醉欢阁鸡飞狗跳,闵琤缩在房梁上狂撒蓍草:"霁阳!《蹇卦》示警,东南方大凶!"

"东南是茅厕!"芷兰举着扫帚拍飞刺客,"先生不如算算怎么赔我的珊瑚屏风!"

林霁阳踹开暗门时,正撞见工部员外郎烧密信。羊皮卷在火盆中蜷曲,露出"突厥可汗"印鉴。

"季伯风!拦下他!"

"遵命!"季伯风甩出糖醋鱼钩住窗柩,"探花郎,我这招'愿者上钩'如何?"

鱼线缠成死结的瞬间,暗器破空而至。林霁阳本能扑倒季伯风,双唇相撞的力度磕出血腥味。

"你……"

"这次可不算渡气!"林霁阳抹着唇上血落荒而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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亥时的林府西厢烛影摇红,林霁阳盯着案头八十八道糖醋宴,第一千次想自戳双目。

"陇西规矩,提亲要摆全鱼宴。"季伯风晃着鸳鸯玉佩,"我爹的急信,说下月就送聘礼来长安。"

"你爹知道聘的是男子吗!"

"知道啊。"季伯风掏出信笺,"他说当年林老将军救我一命,如今我救他儿子——"

"所以这是报恩?"林霁阳摔了玉佩。

"是见色起意。"季伯风将他抵上博古架,"七岁那年你随父来陇西,穿着兔毛斗篷在雪地里摔成团子……那时我就想,这小哭包将来归我护着。"

林霁阳的耳尖红透:"你那时明明骂我娇气!"

"所以现在补句喜欢。"季伯风吻住他眼尾泪痣,"林霁阳,糖醋鱼和我,你总得尝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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