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饭

童禹坤（童禹坤忍不住低声嘀咕）……怎么瘦成这样。比我还瘦

苏新皓（苏新皓听见了，偏头冲他弯了弯嘴角，那笑意像冰面上裂开的细纹，很快又合上）别念叨，没丑到不能见人吧？

童禹坤被他一句话噎住，鼻尖猛地发酸，只能更用力地攥紧那只冰凉的手。

客厅里的沙发早被重新排过：最中间留了两个空位，一左一右像两道缺口。朱志鑫站在右侧，指尖掐着沙发靠背，骨节泛白。朱志鑫今天穿了件深墨绿的毛衣，衬得脸色愈发晦暗。穆祉丞站在左侧，眼神黏在苏新皓身上，一刻不移。

其他人陆续落座，动作轻得像是怕惊动什么。张泽禹把茶几上的热茶往苏新皓面前推了推，又缩回手；张极把遥控器塞进沙发缝，仿佛那东西会硌到苏新皓；左航把靠垫拍松，却不敢直接递过去，只放在旁边。

苏新皓被童禹坤安放在两人中间的空位上。沙发微微下陷，苏新皓整个人几乎陷进柔软的靠垫里，更显得伶仃。朱志鑫的指尖动了动，最终只是替苏新皓拢了拢风衣下摆，

朱志鑫（声音低哑）屋里暖气足，脱了外套？

苏新皓不了，怕吓到你们

朱志鑫的手僵在半空，慢慢收回，像被烫伤。

菜一道道端上来，都是苏新皓以前爱吃的——清蒸鲈鱼、虾仁滑蛋、酒香草头……热气氤氲，香气浮动。

张峻豪（张峻豪第一个伸筷子，夹了一块最嫩的鱼腹，小心地剔掉刺，放进苏新皓碗里）我记得你以前能吃一条整的。

苏新皓垂眼盯着那块鱼肉，喉结轻轻滚动，没说话。

张极（张极紧接着舀了一勺虾仁，轻轻放在鱼旁边）现在少吃点也行，先尝尝味道。

余宇涵（余宇涵把炖得软烂的萝卜推到苏新皓手边）这个不油。

左航（左航把刚烫好的娃娃菜卷成小卷，蘸了少许芝麻酱，小心地码在盘子边缘）一点点，不腻。

童禹坤（童禹坤直接把整盅山药排骨汤放到苏新皓面前）先喝汤，暖胃。

穆祉丞（穆祉丞没夹菜，只把苏新皓面前的碗堆成小山，又悄悄把筷子擦了一遍，递到苏新皓手里）慢慢吃，别噎着。

碗里很快垒起一座五颜六色的“塔”。

苏新皓握着筷子，指节因用力泛出淡淡的青。苏新皓抬眼，视线掠过一圈人——张泽禹紧张地咬下唇；张极两只手攥着桌布；张峻豪的筷子悬在半空不敢收回；左航的指甲无意识地刮着玻璃杯；余宇涵盯着他，眼眶微红；童禹坤干脆把脸别到一边，肩膀轻颤；穆祉丞垂着头，睫毛上沾着一点水色。

苏新皓（苏新皓轻轻呼出一口气，声音像风掠过枯叶）……谢谢你们

苏新皓（苏新皓顿了顿，又补一句）可我吃不了这么多。

空气一滞。

朱志鑫（朱志鑫终于开口，嗓子发涩）那就每样尝一口，剩下的我们解决。

朱志鑫说得轻，却像在众人心里放下一枚定心丸。

苏新皓低头，先抿了一小口汤。汤汁滑过喉咙，他几不可察地蹙了下眉——太久没碰油盐，味蕾敏感得像新生。

穆祉丞（穆祉丞立刻问）咸了？

苏新皓摇头，把汤勺放下，又夹了一粒虾仁。咀嚼的动作极慢，仿佛在完成一场仪式。

朱志鑫（朱志鑫看着他，嗓音低得几乎听不见）好吃吗？

苏新皓（苏新皓咽下那一点虾仁，抬眼对朱志鑫笑了笑，极淡，却带着旧日的影子）……很好吃。

那两个字像钥匙，轻轻拧开了凝滞的空气。众人这才纷纷动筷，却仍时不时看向他，目光里盛着千言万语，最终都只化作一句——

张泽禹慢慢来，我们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