吐

苏新皓把最后半勺汤送进嘴里时，眉间极轻地蹙了一下。那动作像一根细丝，猛地抽紧了所有人的神经。苏新皓放下勺子，指尖在碗沿停留了两秒，喉结上下滚了滚，像被什么卡住了。

苏新皓……卫生间（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却带着微微的气音）

朱志鑫（朱志鑫离苏新皓最近，立刻回答）走廊尽头，左手。

苏新皓点点头，手撑在沙发扶手起身，动作很慢，像怕惊动空气。风衣下摆扫过穆祉丞的膝盖，带起一阵风。众人目送苏新皓背影——黑色布料裹着的身形薄得几乎透光，肩胛骨在布料下划出锋利的影子。

门阖上，走廊陷入短暂安静。不到半分钟，里头传来一声干呕，像钝器砸在众人心口。

朱志鑫脸色骤变，椅子“哗啦”一声被推开。朱志鑫三步并作两步冲过去，其余人跟着起身，却在卫生间门口刹住——门没锁严，留一条缝，灯光惨白地泻出来。

朱志鑫推门进去。

苏新皓跪在马桶前，脊背弯成一道脆弱的弓，手指死死抠着陶瓷边缘，指节泛出青白。苏新皓吐得浑身发抖，却几乎吐不出什么，只有半透明的胃液混着血丝，在池底溅起细小的水花。每一声干呕都像是把五脏六腑往外拽，单薄的后背随着抽搐剧烈起伏，脊椎骨一节一节凸起，像要刺破皮肤。

朱志鑫苏新皓！

朱志鑫单膝跪下去，一手托住他前胸，另一手顺着他后背。掌心下的骨头硌得他心惊——肩胛、肋骨、脊椎，每一下起伏都像能折断。苏新皓吐得脱力，额头抵着马桶边缘，冷汗顺着鬓角滑到下巴，滴在雪白的陶瓷上，砸出深色痕迹。

苏新皓没事……（苏新皓喘得破碎，声音像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一会儿……就好，你们……不用……担心

朱志鑫没回话，直接把苏新皓打横抱起。苏新皓轻得让朱志鑫心口发紧——像抱一摞晒干的芦苇，风衣下几乎感觉不到重量。怀里的人还在细微地抖，手指无意识地揪住朱志鑫毛衣前襟，指节因用力泛出淡紫。

回到客厅，众人围上来。张泽禹最先伸手，帮苏新皓脱了那件沾了秽物的外套。拉链一拉到底，布料滑落，露出里头的白色高领毛衣——空荡荡地挂在身上，领口松垮垮堆在锁骨，腰线凹进去一个吓人的弧度。毛衣下摆随着呼吸起伏，像罩在一根单薄的竹竿上。苏新皓伴随着呼吸身体起伏着，看到苏新皓瘦弱的身体。

穆祉丞倒吸一口凉气，声音哽在喉咙。

张极别过脸，肩膀微颤。

左航蹲下来，握住苏新皓垂在身侧的手腕——两根手指就圈住了，掌心还能空出一截。

左航……多少斤？

苏新皓（苏新皓靠在朱志鑫怀里，睫毛湿成一绺一绺，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四十三。

空气瞬间凝固。

朱志鑫（朱志鑫收紧手臂，像要把人嵌进骨血，声音低哑得发颤）……你怎么把自己弄成这样？

苏新皓没回答，只是闭了闭眼，额角冷汗顺着鬓角滑进衣领。

朱志鑫（朱志鑫转头朝厨房喊）童禹坤，热杯温水！张泽禹，拿条毯子！

童禹坤几乎是撞进厨房，水壶“砰”地放在灶台上，手抖得几次才按下开关。张泽禹从卧室抱来一条灰色羊绒毯，抖开时带起细小绒毛。朱志鑫接过，把毯子裹在苏新皓身上，连肩膀带手指都包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张惨白的小脸。

朱志鑫现在……还难受吗

苏新皓（苏新皓微微摇头，唇色淡得几乎透明）吐出来……就好多了。

穆祉丞（穆祉丞蹲在旁边，伸手想碰又不敢碰，最后只轻轻覆在苏新皓被毯子裹住的手背上，声音哑得不像话）……我们去医院，好不好？

苏新皓睫毛颤了颤，没说话，只是往朱志鑫怀里缩了缩。

朱志鑫抱得更紧，像抱着一碰就碎的玻璃制品，低头在他发顶落下一个无声的吻。

老师夸我了

夸我文笔好

满分55我考了52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