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西的陪伴,像一束光照亮了我灰色的生活。我开始和它说话,分享学校里的琐事,画画的时候它就安静地趴在旁边,像一个最忠实的听众。它似乎很聪明,能听懂我的话,甚至会在我情绪低落的时候,用它毛茸茸的小脑袋蹭我的手。
有一次,我在画一幅抽象画,试图表达我对“红色”的想象——那种危险、不安、却又充满力量的感觉。我用最深的铅笔色块堆叠,画面显得有些压抑。严西突然跳上桌子,用它爪子轻轻按住我的笔尖,发出“喵呜”一声,仿佛在阻止我。我看着它那双浅灰色的眼睛,里面似乎有一种人类才能理解的复杂情绪。鬼使神差地,我停下了笔。
然而,平静的日子并没有持续多久。高二那年,我遇到了更大的麻烦。校园里的流言像病毒一样扩散,针对我的恶意中伤铺天盖地。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仿佛一夜之间,我成了所有人眼中的“异类”。我的世界不仅是灰色的,还变得更加冰冷和孤独。
我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拒绝与外界接触。严西是唯一能接近我的存在。它寸步不离地陪着我,用它的体温温暖我冰冷的心。
一个雨夜,我独自在家。门外传来急促的敲门声,然后是粗暴的撞击声。我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是那些流言蜚语的始作俑者吗?还是更糟?我不敢出声,甚至不敢呼吸。门锁在巨力下发出痛苦的呻吟,似乎随时都会被撞开。
严西突然从我怀里跳下,冲到门口,对着门外发出低沉的、带着威胁意味的嘶吼声。那声音不像一只家猫,更像一只护主的猛兽。撞门声停住了。门外传来几声咒骂,然后是远去的脚步声。
我瘫软在地上,全身都在颤抖。严西转过身,走到我身边,用它的脑袋蹭我的脸,发出安抚的呼噜声。
第二天,我在家门口看到了一滩血迹。那血在我眼中是深灰色的,触目惊心。还有严西的毛发。我的心猛地一沉。我找遍了屋子,找不到严西。我跑下楼,在楼道里、小区里呼喊它的名字,但都没有回应。
我报警了。警察来勘察现场,告诉我可能是流浪猫狗打架,或者被恶意伤害了。他们没有找到严西的尸体,但地上的血迹和毛发,无声地宣告了它的命运。
我病了很久。严西的消失像抽走了我生命中最后一丝温暖。我总觉得那滩血不是随便的流浪动物留下的。严西的嘶吼,它护在我身前的那一刻,不像一只普通的猫。我开始产生一种可怕的念头——它是不是为了保护我,而付出了什么巨大的代价?
那些日子,我的梦境开始变得混沌。我梦到一片灰色的海洋,海面上漂浮着一些模糊的影子。我试图靠近,但它们总是像烟雾一样散开。在梦的最深处,我隐约听见一个低语声,很轻,像风吹过树叶,又像遥远的叹息。那声音似乎在说:“别怕……你还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