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脑是什么?控制又指什么?为什么会死人,逃?往哪逃?”
警视厅的玻璃板,赤井列出所有关键词,最后圈出红脑两个字。
“大家有什么想法?”
坐在下面的核心成员们纷纷沉默。
包括FBI优秀探员朱蒂、多尔,旁听的ICPO预备役工藤新一,以及组织前首席研究员宫野志保。
工藤:“找到降谷先生了?”
赤井摇摇头,“以他的实力,若想故意躲起来,我们一时半会儿也是徒劳。”
工藤无意识摩挲着大拇指,陷入沉思。
降谷零,日本警界尖子,公安零组组长,卧底数年未被黑衣组织发现并获代号“波本”,其实力有目共睹,不曾想居然成了那副模样,出乎所有人意料。
根据已知信息,现在重点似乎是这个词:红脑。
“我在组织卧底三年,没接触过,也没听说过,”赤井沉声道,“不过,我想起另一个地方,在组织内部有过流传,据说是Boss的藏身之地。”
“魔鬼岛。”
从宫野明美男友的身份到取得代号,一路高歌猛进动作太快,组织虽调动他的档案,却未完全信任赤井,没来得及登上所谓的魔鬼岛见到BOSS,便在那次失误中暴露,连夜逃离组织。
工藤皱着眉头,看向宫野。
当事人眼神盯着一处,似乎魂游天外。
“宫野?”
她回神,发现大家都在看她,不由抿抿唇,“我…知道魔鬼岛。”
众人精神一震。
樱井来东京的第一件事,就是请兰和园子吃饭。
“你家那位呢?放心你自己回来?”
餐桌上,园子悠悠叉起一块牛排,然后放进嘴里。
“非洲出差,眼不见心不烦,”樱井同学随便捏了颗车厘子,“不然你以为我能偷偷溜回日本?那家伙,非缠着我一块回来不可。”
“还不是你们结婚太快,现在怀了宝宝,星野君小心些是应该的。”兰好笑的看着她,目光落到微微隆起的小腹上。
暗恋三年,恋爱两年,然后火速结婚中标,效率堪比火箭。谁都没想到,樱井会最先结婚,甚至比园子还早几个月,人家毕业季分手季,她是毕业孩子两手抓,成了东大医学系毕业照上笑得最灿烂的那个。
“我觉得他的疑心病越来越重,”樱井同学吐槽道,“红烧肉太油腻,披萨是预制菜,连我最爱的抹茶冰激凌都成了万恶之首,恨不得它从世界上彻底消失。”
“比如这颗色泽饱满的车厘子,他总怀疑有没有添加色素,说不定能从英国庄园马上空运几袋,来回不够燃油钱!”
“自从我怀孕,他的脑子就退化成了胎盘!真是有钱烧的!”
比喻太犀利,园子捶桌子狂笑:“星野初…啊哈哈你们两口子……”
樱井不服气的嘟囔,“什么嘛…很严肃的好不好……”
三人许久没见,自然有好多话题想聊,旧友重逢,兰的眼底是藏不住的欣慰,两位挚友都已收获幸福,兰由衷为她们感到高兴。
暮色不知不觉侵袭窗棂,服务生进来续上第五份果盘。
“可惜还有四个月,我迫不及待想见我干儿子了!”园子展开幻想,“最好能生俩,我和兰一人帮你看一个!”
兰插嘴,“如果是女孩呢?”
“女孩更好!可以给她买好看的小衣服,各种漂亮的小裙子,打扮得像小公主!”
说话间,园子已经打开网购软件。
傍晚八点,星野初准时打来视频,趁樱井去阳台接电话的功夫,兰放下手中的杯子。
今晚重聚太高兴,除了有孕在身的樱井,她和园子都小酌了几杯。
桌上手机亮起,兰这才注意到,自己错过了好几条消息。
「晚上出去吃饭?我邻居推荐了一家牛排。」
「我买的辣椒粉,下次吃饭可以用,老板看我买的多,又送我一瓶孜然。」
跟附一张孜然粉照片,背景是楼下的便民超市。
「你在哪?」
……
「姐姐,理理我好不好…」
……
无一例外,全是研木发来的。
研木经常和她分享日常。
她想,真是黏人的小狗。
满打满算,兰只有过两段感情,可他们都不会像研木这样,让她真真切切感受到被需要,那像太阳一样真挚、热烈的感情,被狗狗毫无保留的释放着,主动又大胆,像是早已坚定把她纳入他对未来的规划中。
他需要她。他喜欢她。
「不在单位,在和朋友聚餐。」
她想了想,又敲出几个字:「你自己想办法吃吧。」
对话发出去,聊天框很快显示对方“正在输入”。
「姐姐,你好狠。」
看到这句话,兰没忍住笑了出来。
真是个小屁孩。
「地址发我。」
「不然我连吃三天外卖胃炎发作,把自己送进医院。」
很难想象当事人如何端着一张面无表情的脸,敲出这句话。兰挑了挑眉,好像自己多冷酷无情一样。
“亲爱的,在和谁聊天,笑的这么开心?”
敏锐发现不对劲的园子凑过头来,只窥到刚锁上屏的黑幕,上面映着自己微醺的脸。
“一个刚成年的小屁孩。”
面对园子,兰没有隐瞒的必要。
“是研木吧,”园子扒拉她的肩膀,打着酒嗝,“有感觉就试试,不试试怎么知道喜不喜欢!”
纤细的指尖轻敲杯壁,兰在认真思索。
“哎呀,不用有心理负担,谈成皆大欢喜,谈不成甩他一笔钱,让他趁早滚蛋!我们二十二岁女人的时间多宝贵,岂是他一个小屁孩耽误得起的?!”
许是喝多,园子趔趄栽到地板,开始半说胡话。
“小奶狗,可遇不可求哦~嘿嘿……”
樱井打完电话进来,刚要搭手,兰赶紧表示不用,蓄力轻松将园子抱到贵妃椅,又扶着樱井到最近的位置坐下。
两位的司机都在楼下候着,樱井提议送兰回去,被她以明天还要开车去上班为理由婉拒,扬了扬手机,说代驾已经在赶来的路上。
亮红的尾灯湮没在黑暗里,她的心情逐渐平静。
刚才下楼,樱井的司机全程低垂着眼,动作却行云流水般利落,堪比国际特工,看得出是精挑细选,专门保障樱井安全的。
星野初把她保护的很好。
夜风凉意重,吹得头疼,她干脆拉开车门坐进去,扶着脑袋慢慢闭了眼。
没过多久,车窗扣扣的响。
她的“代驾”到了。
降下车窗,露出研木无限放大的脸。
“别靠那么近。”葱白的手蹂躏整张脸,然后往外推。
能感受到鼻尖动了动,有什么绕着掌心舔了一圈。
兰一惊,触电般收回手。
“你属狗的?”
夜风吹得发梢轻晃,乱糟糟的头发像是未梳理过——
大概刚从床上爬起来。
研木摁下中控锁,把驾驶座里的她抱到副驾,折身回去关好车门。
“你经常喝酒?”
兰歪头闭着眼,“今晚是朋友聚餐,与工作无关。”
车厢沉默了一会儿。
“那还好。”他好像自言自语。
繁华如东京,这个点的行人也寥寥无几,街道的霓虹刺得眼皮疼,瞳孔中映出研木开车的半张侧脸,表情淡淡。
她看着他,“你好像不怎么爱笑。”
“觉得这样很酷?”
研木瞥她一眼,目视前方没说话。
“嗯…我认识一个比你还冷漠的男人。”
他不动声色:“你前男友?”
“唔…算是吧。”
研木的眉头在暗中拧作一团。
“你谈没谈过女朋友?”
他降下车窗,“谈过。”
兰扒拉着肩膀:“那你对她肯定不好,不然人家怎么会跟你分手!”
酒气喷洒在耳边,研木皱了眉头,“怎么就不能她是小没良心的,花着我的钱把我睡了,最后拍拍屁股走人,骗财骗身又骗心?”
“啊……”酒精上头的兰跟不上研木的思维,“那你有点惨唉……”
“对啊,我实惨。”研木面不改色。
“说起没良心……”
她的声音逐渐低了下去,“他现在大概真觉得我挺没良心的……”
研木看她一眼。
她无神望着前窗玻璃的雨刷,抑或有些话憋久了没处倾诉。
“他以为我叫他的名字,不择手段也要抓到他。”
“…可我只是,想再看他一眼……”
研木抬头看向后视镜,兰的头深深埋进肩膀,顺滑的长发遮住脸。
她忽然明白那天下午为什么生气了。
凭什么?
凭什么琴酒可以把‘我想见你’挂在嘴边,她却要被噩梦惊醒后吃褪黑素,精神最不稳定那年,她一口气吞过半瓶。
忍受肉体和精神的双层折磨,她发疯般训练,在梦中对琴酒的脑袋开枪无数次,却依旧在那天下午见到琴酒本人时,扣着扳机的手,犹豫了。
为什么?
她恨琴酒,更憎恨扣不下扳机的自己。
车熏前调有柠檬香味,大概起到一定安抚作用,研木揉乱她的发:“如果他真的爱你,是不会在意的。”
“可我不希望他爱我。”
瘦弱的肩膀微微颤抖:“如果有选择,我宁愿最开始在巷子里被捅死,也不愿他救我……”
车子猛然急刹在路边。
身体不由自主向前冲,额头与挡板亲密接触的前一秒,被一双大手牢牢护住。
“你觉得我怎么样?”
“受害者”泪眼汪汪看着他。
“我们接触有段时间,”他的语速很快,“我可不可以做你男朋友?”
研木的眼睛向来清亮,此时却如深不见底的海,昏暗的车厢,犀利的眼神犹如猎物将她攫住,像极了无数次出现在梦里的墨绿眼眸。
酒精导致神经迟缓,兰迷迷糊糊地想,她一定是喝多了。
她试图推开他,“我对你不是那种感觉……”
“不喜欢没关系,”他抓住她的手牢牢摁在靠椅,倾身过来,“叫我的名字。”
男人的荷尔蒙气息将她包围,兰没了活动空间,“…研木?”
明明那样充满戾气的眼神,却是温柔堵住她的唇。
抱歉,就算结果非你所愿。
无论重来几次,我都会让你重新爱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