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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表盖里的眼睛

死亡之后的重生

修表铺的玻璃柜在午夜突然发出“咔啦”轻响,像是有什么东西从里面滚了出来。林深从工作台前抬起头,指间还捏着赵先生那枚银质怀表的表盖——他正试着用特制胶水粘合表盖内侧的裂痕,那里刻着的“时间会骗你,但约定不会”被碎纹切割得七零八落,像句被撕碎的誓言。

月光从窗棂钻进来,在地板上织出张镂空的网。林深的目光扫过玻璃柜,只见他前两天修复的第8号空壳遗物——那只1987年产的银质怀表,正斜斜地躺在柜底,表盖敞开着,指针却不再指向三点十七分,而是诡异地停在“8:17”,表盘玻璃上蒙着层薄薄的水汽,像有人对着它呵过气。

“自己掉出来的?”林深皱起眉。这只怀表修好后他特意上了锁扣,除非受到剧烈震动,否则绝不可能自行弹开。他起身走过去,刚要伸手去捡,突然发现表盘的水汽里,映出个模糊的影子——不是他的,而是个穿着长衫的老人,正弯腰看着怀表,鬓角的白发在月光下泛着银光。

是赵先生?

林深猛地回头,身后空荡荡的,只有工作台的阴影里,那台老式座钟的钟摆还在规律地晃动,滴答声在寂静的铺子里格外清晰。他再转回去看玻璃柜,表盘上的水汽已经散去,影子消失得无影无踪,只有指针依旧顽固地停在8:17,像枚钉进时间里的楔子。

他将怀表拿起来,表盖内侧的刻痕突然刺痛了指尖——不是物理上的疼,而是种细微的麻痒,顺着指腹蔓延到心口,像有根细针在轻轻扎刺。林深下意识地凑近放大镜,这才发现裂痕的缝隙里,嵌着无数细小的黑点,密密麻麻的,仔细看竟都是缩小的眼睛,瞳孔里映着倒转的钟表符号。

“表盖里的眼睛……”林深的呼吸一滞。他想起赵先生客户名录里的备注,7号空壳的记录旁写着:“眼生于表,见不得光。”当时他以为是比喻,现在看来,或许是字面意思。

怀表突然开始发烫,表盖“啪”地合上,又猛地弹开,如此反复,发出“咔咔”的声响,像有人在里面不停按动开关。林深的手电光扫过表芯,看见最中央的齿轮上,缠着根银白色的发丝,长度和红鞋女人的头发一模一样,却比之前见到的更粗,末端还沾着点暗红的血渍。

“它在示警?”还是……在引诱?

玻璃柜突然剧烈震颤起来,里面陈列的钟表接二连三地掉出来,摔在地板上发出刺耳的碎裂声。林深转身去扶柜子,眼角的余光瞥见墙上的挂钟——指针正在疯狂倒转,从午夜十二点倒回晚上八点,再跳到凌晨三点十七分,最后“啪”地停住,钟面玻璃应声炸裂,碎片里滚出个东西,落在林深脚边。

是枚生锈的铜钥匙,钥匙柄上刻着“8”,和老槐树木盒上被改过的符号一致。

林深捡起钥匙,金属表面黏腻腻的,像沾了层没干的血浆。他突然想起账簿上的记录,“林深,1987年产银质怀表,未取”——这枚钥匙,难道是取表的凭证?

“滴答,滴答。”

老式座钟的走时声突然变了调,不再是清脆的金属碰撞,而是带着种湿冷的粘稠感,像水滴落在腐烂的肉上。林深抬头看去,只见钟摆的影子在墙上越拉越长,渐渐与工作台的阴影连成一片,阴影里缓缓浮出个轮廓,穿着赵先生的灰色长衫,手里举着那枚嵌满眼睛的表盖,正对着月光端详。

“小深,这表盖修不好了。”影子里的“赵先生”开口了,声音里带着叹息,“裂痕里的东西已经醒了,它们要找‘漏看’的人。”

林深握紧铜钥匙,后背抵住发烫的玻璃柜:“漏看的人?是阿砚?还是红鞋女人?”

“是你。”影子里的“赵先生”转过脸,月光照亮他的眼睛——那里没有瞳孔,只有两个转动的齿轮,齿牙间嵌着细小的眼球,“你漏看了表盖内侧的字,第八行刻痕里藏着毁掉它们的方法,可你只看到了前七行。”

林深的心猛地一沉。他确实只修复了表盖内侧的前七道裂痕,第八道因为太深,他想着天亮后用专用工具处理,难道……

怀表突然从手里挣脱,飞到影子前,表盖自动打开,表盘上的8:17开始渗出鲜血,顺着指针的纹路往下淌,在地板上汇成个小小的血池。血池里浮出无数双眼睛,都直勾勾地盯着林深,瞳孔里的倒转钟表符号越转越快,发出“嗡嗡”的共鸣。

“它们饿了。”影子里的“赵先生”笑了起来,齿轮摩擦的声音从喉咙里滚出来,“每只眼睛都要找个宿主,你是第八个,正好填满空缺。”

他举起表盖,裂痕里的眼睛突然睁开,射出无数道银丝,像蜘蛛吐丝般缠向林深的手腕。林深侧身躲过,铜钥匙无意间划过工作台,“当”地撞上赵先生留下的镊子,钥匙柄上的“8”突然亮起红光,与表盖里眼睛的绿光撞在一起,发出“滋啦”的声响。

“是这把钥匙!”林深反应过来,抓起钥匙冲向座钟。赵先生说过,座钟的机芯连接着修表铺的“时间脉络”,只要破坏这里的平衡,就能打乱表芯残迹的节奏。

他将铜钥匙狠狠插进座钟的锁孔,用力一拧——齿轮转动的声音骤然拔高,座钟的钟面“轰”地炸开,里面没有发条和齿轮,只有个黑洞洞的窟窿,窟窿深处泛着幽绿的光,无数双眼睛在里面眨动,和表盖里的一模一样。

“原来母钟的残根在这里!”林深终于明白,青铜钟被毁掉后,表芯的最后一点残迹钻进了修表铺的座钟里,借着他修复怀表的契机重新苏醒,那些眼睛就是它伸出的触角,想通过表盖里的裂痕蔓延到现实。

影子里的“赵先生”发出刺耳的尖叫,身体被座钟窟窿里的绿光吸得变形,化作无数根银丝被拽进窟窿。怀表掉在地上,表盖里的眼睛纷纷闭上,裂痕开始自动愈合,最后恢复成完整的模样,只有内侧的刻痕里,第八行的位置多了行小字:“见光则散,遇铜则化。”

是赵先生的笔迹,显然是早就留下的提示。

座钟的窟窿渐渐闭合,绿光消失不见,只剩下个普通的空壳,钟摆掉在地上,发出最后一声“滴答”,彻底没了声息。

林深瘫坐在地上,看着那枚银质怀表。表盖内侧的刻痕已经完整,“时间会骗你,但约定不会”清晰可见,第八行的小字在月光下泛着微光,像句迟来的答案。

天快亮时,林深将怀表放进玻璃柜,锁好柜门。他没有毁掉它,也没有再试图修复——有些东西需要被看见,哪怕带着恐惧,就像赵先生留下的那些谜题,看似是陷阱,实则是指引。

晨光爬上窗台时,修表铺恢复了平静。林深擦干净地板上的血迹,将摔碎的钟表残骸收好,准备稍后送去后山埋在老槐树下。他知道,表芯的残迹或许还没彻底消失,但只要记住那些眼睛的模样,记住铜钥匙的红光,就再也不会被它们迷惑。

工作台的角落里,那枚铜钥匙被擦得锃亮,钥匙柄上的“8”在阳光下泛着温暖的光,像个被完成的注脚。林深拿起它,轻轻放进抽屉,与怀表残骸、半块玉佩、泛黄的合影放在一起——那里藏着所有关于时间的秘密,也藏着所有未曾说出口的约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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