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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钟鸣后的回声

死亡之后的重生

修表铺的铜铃在暴雨中发出沉哑的响声,雨珠砸在玻璃上汇成蜿蜒的水痕,像无数条透明的蛇在爬行。林深坐在工作台前,指尖捻着最后一根发条,正要装进赵先生那枚银质怀表的机芯——经过三天的修复,这枚饱经风霜的怀表终于恢复了完整,表盖内侧的刻痕被精心填补过,“时间会骗你,但约定不会”在台灯下泛着温润的光。

“咔哒。”发条归位的瞬间,怀表突然发出一声轻响,指针竟同时指向了两个时间——表面是正常的下午三点,表盖内侧的暗纹里,却藏着个倒转的三点十七分,像枚扎在时间里的刺。

林深的心跳漏了一拍。他记得赵先生说过,真正的“双时表”能同时显示现实与“里世界”的时间,当年他就是用这样的表,在两个世界间找到平衡。可这枚怀表明明是普通款式,什么时候被改成了双时结构?

窗外的雨突然变大,狂风卷着雨幕撞在玻璃上,发出“砰砰”的声响,像有人在用拳头猛砸。林深抬头望去,只见雨幕中站着个模糊的人影,穿着件黑色的雨衣,帽檐压得很低,手里举着个东西,在雨中微微晃动,形状像极了那枚嵌满眼睛的表盖。

“又是空壳?”林深摸向抽屉里的铜钥匙,掌心的冷汗让钥匙变得湿滑。自从座钟里的母钟残根被清除后,修表铺安静了整整一周,他几乎以为那些关于时间的诡谲已经彻底落幕。

人影没有靠近,只是站在雨里,举着手里的东西,一动不动。林深的手电光穿透雨幕照过去,突然看清那人手里的不是表盖,而是块破损的电子屏,屏幕上的数字扭曲成奇怪的形状,仔细辨认竟能看出是“10:17”,数字边缘渗出暗红的液体,顺着屏幕往下淌,在雨衣上晕开深色的痕迹。

“10月17日……”林深的瞳孔骤然收缩。今天正是10月17日,三年前的今天,和平里三号院那栋危楼的西半部分第一次出现裂缝,当时所有人都以为是年久失修,只有赵先生在日记里写:“倒计时开始了。”

电子屏突然亮起刺眼的白光,人影在白光中渐渐变得透明,最后化作一缕青烟被雨水冲散。但林深清楚地看见,那人消失前,雨衣的帽檐抬了一下,露出张与自己一模一样的脸,嘴角咧开个诡异的笑。

“我?”林深踉跄着后退,撞翻了工作台下的工具箱,齿轮和发条撒了一地,发出“叮叮当当”的脆响,像无数个破碎的时间碎片。

怀表突然剧烈震颤起来,表盖自动弹开,表面的三点与内侧的三点十七分开始飞速旋转,最后重叠在一起,发出“嗡”的共鸣。修表铺里所有的钟表都跟着鸣响,挂钟、闹钟、座钟的残骸……甚至林深手腕上的电子表,都在同一时间响起,声波在狭小的空间里碰撞,形成无形的压力,压得他耳膜生疼。

“钟鸣……”林深想起赵先生的另一句日记,“当所有钟在同一时刻鸣响,被时间掩埋的东西就会回来。”

墙壁上的石灰开始簌簌剥落,露出底下的砖石,砖石的缝隙里渗出粘稠的液体,在墙上汇成个巨大的倒转钟表图案,指针正稳稳地指向10:17。图案中央的位置,砖石自动裂开,露出个黑黢黢的洞口,里面传出清晰的滴答声,不是钟表的走时,而是水滴落在金属上的声响,与地下室里听到的一模一样。

“它从时间的缝隙里爬回来了。”林深握紧铜钥匙,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他终于明白,那些被驱散的表芯残迹、空壳、影子,都只是“它”的一部分,真正的本体一直藏在时间的褶皱里,等待着某个特殊的时刻,借着与过去重合的节点,重新钻进现实。

洞口里突然伸出无数根银色的发条,像蛇一样在墙上扭动,朝着怀表的方向延伸。林深将怀表紧紧攥在手心,表盖内侧的刻痕传来灼热的温度,像是在呼应着什么。他想起赵先生留下的那句话:“约定是最好的锚点。”

“赵先生!”林深对着洞口大喊,声音在钟鸣声中显得格外单薄,“你说过约定不会被时间骗!1987年的约定,1987年的表芯,都该留在属于它们的时间里!”

怀表的共鸣声突然拔高,表盖内侧的刻痕亮起金光,“时间会骗你,但约定不会”这行字穿透金光,投射在墙上的倒转钟表图案上。图案中央的洞口剧烈收缩,发条发出痛苦的嘶鸣,被金光一点点逼回洞里。

“还有阿砚!”林深继续大喊,声音因为激动而嘶哑,“你埋在老槐树下的约定,不是让它用来作祟的!”

金光变得更加炽烈,墙上的倒转钟表图案开始融化,砖石缝隙里的液体蒸腾成白色的雾气,雾气中浮现出无数模糊的影像——赵先生和红鞋女人在修表铺前合影,赵先生和阿砚在老槐树下埋怀表,林深自己在危楼里躲避空壳,在地下室里对抗母钟……所有的画面像走马灯一样闪过,最后定格在赵先生临终前的模样,他举着银质怀表,对着空气轻声说:“都结束了。”

钟鸣声戛然而止。

怀表的表盖“啪”地合上,表面的时间恢复正常,内侧的三点十七分彻底消失,只留下平整的刻痕。墙上的洞口已经闭合,砖石恢复原状,仿佛从未裂开过。修表铺里一片狼藉,却透着种前所未有的平静,像暴风雨过后的海面。

林深瘫坐在满地的齿轮中,手里的怀表渐渐冷却,表盖内侧的刻痕不再发烫,只是安安静静地躺着,像句被完成的承诺。他低头看向手心,不知何时多了道浅浅的疤痕,形状与赵先生手腕上的那道一模一样,在灯光下泛着淡红的光泽。

雨停的时候,夕阳透过雨洗过的玻璃窗照进来,在地板上投下温暖的光斑。林深站起身,将散落的齿轮和发条捡回工具箱,把怀表小心翼翼地放进玻璃柜最上层,与那枚铜钥匙、半块玉佩、泛黄的合影放在一起,组成个完整的角落,像座小小的时间博物馆。

关门前,他最后看了眼修表铺。墙上的挂钟重新开始走时,滴答、滴答,规律得让人安心。工作台的木纹里,那道倒转的钟表符号已经彻底淡去,只剩下岁月留下的自然痕迹。

巷口传来张老头的咳嗽声,他正拄着拐杖往家走,看见林深时挥了挥手:“小深,锁门啦?”

“嗯,张大爷慢走。”林深笑着回应,锁好门,转身走进暮色里。

修表铺的铜铃在晚风中轻轻晃动,发出清脆的响声,像在低声诉说着什么。林深知道,或许未来还会有不期而遇的诡谲,或许时间的褶皱里还藏着未被发现的秘密,但只要这枚怀表还在走时,只要那些约定还被记得,他就有勇气站在这里,守着这间修表铺,守着所有关于时间的回声。

远处的老槐树下,最后一缕夕阳穿过枝桠,在年轮上投下细碎的光影,像无数个跳动的指针,组成个完整的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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