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中人
沈砚的倒影开始说话是在一个无风的午夜。
青铜镜面泛起涟漪，水中的"他"歪了歪头，这个动作让右侧刘海滑落——露出裴汌特有的，藏在发间的那粒红痣。
"疼吗？"倒影抚摸着镜中沈砚锁骨处的菱形伤口，指尖划过时，真实的皮肤立刻渗出血珠，"你嵌鳞片的手法……比我生疏多了。"
沈砚一拳打碎镜子，飞溅的碎片却在空中凝固，每一片都映出不同时代的裴汌。最老的那片里，战国时期的少年祭司正用骨刀在手臂刻下第一个"正"字。
活档案
考古队在庙底发现一座竖井墓，棺内躺着与沈砚一模一样的古尸。
"碳十四检测结果……"林教授的声音在发抖，"是同时代的。"
尸体怀中抱着的玉璧突然裂开，露出里面微型青铜鳞片拼成的星图。当沈砚的血滴上去时，星图变幻出十二组坐标——每处都是他前世死亡的地点。
"多有趣。"倒影的声音从墓壁渗出，"你杀我一次，我葬你一回……我们早把彼此埋遍了中原。"
错位伤
沈砚清晨醒来时，发现右肩多了一道贯穿伤。
没有疼痛，只有蓝砂从伤口缓缓流出，在床单上勾勒出唐代河祭的场景。幻象里裴汌被铁链吊在祭坛，而执刑的"沈砚"右肩同样位置，正插着一支折断的箭矢。
"伤口会穿越时空转移。"倒影突然出现在窗边，月光照出他颈侧正在愈合的咬痕——那是沈砚在第五章留下的，"你在我身上留的伤……现在要自己尝了。"
骨鸣
竖井墓里的古尸在某夜消失了。
次日暴雨，村民们捞起一具现代着装的女尸，她紧握的掌心里藏着一枚银铃。当法医撬开她僵硬的手指时，铃铛突然自鸣，震碎了整个停尸房的玻璃。
沈砚赶到时，看见女尸睁开的眼眶里没有眼球，只有两簇跳动的蓝火。她的嘴唇一张一合，发出裴汌的声音：
"找到……我的骨头……"
尸体的肋骨内侧刻满小字，最新一行还带着血锈味："他成为'汌'那日，我在三百零八个时空同时死去。"
双生咒
沈砚在战国竹简中找到残缺的禁术。
羊皮纸上，两个交叠的人形被青铜锁链缠绕，旁边注着："以双生者骨血为引，可破时空之障。"
当他用鳞片划破手腕将血滴上去时，消失的古尸突然出现在背后，腐烂的手搭上他肩膀。
"终于发现了？"倒影的笑声从古尸胸腔传来，"我们中的哪一个……才是真正的'汌'？"
骨铃
暴雨夜，沈砚拆下自己的一节指骨。
当那截森白的骨头被制成铃舌时，整条河突然沸腾。无数苍白的手臂伸出水面，每只手腕都系着褪色的红绳。
倒影终于从镜中走出，浑身湿透地抱住沈砚。这个拥抱让两人锁骨处的菱形伤口完美贴合，渗出的血交融成古老的"汌"字。
"你赢了。"倒影在消散前咬住沈砚的耳垂，"现在……换你当那个等的人。"
沈砚低头，看见新制成的骨铃内侧，刻着第三百零九个正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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