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思罕并没有睡很久，或许潜意识里仍记挂着时间，又或许是蜷缩的姿势并不十分舒服。
约莫半个多小时后，他长长的睫毛颤了颤，在江哆腿上轻轻蹭了蹭脸，然后迷迷糊糊地伸了个懒腰，手臂下意识地向上伸展，又软软地落下来，却不是随意放下，而是就势一圈，精准地环住了江哆纤细的腰身。
他还没完全清醒，眼睛只睁开一条缝，里面氤氲着朦胧的水汽和未散的睡意。
他完全凭着本能，收紧手臂，将脸更深，更依赖地埋进她柔软的小腹，隔着薄薄的衣料，传来闷闷的，带着浓浓睡意的鼻音。
江哆被他这无意识依恋至极的动作弄得心头一软，原本轻抚他头发的手，转而落在他单薄的背上，一下一下，温柔地拍抚着。
江哆“睡醒了？”
她的声音放得很轻。
陈思罕在她小腹上摇了摇头，发丝蹭得衣料窸窣作响，声音含糊。
陈思罕“没有……”
他顿了顿，像是在努力聚集涣散的意识，手臂又收紧了些。
她指尖将他额前一缕睡得翘起来的头发捋顺。
江哆“还困的话，就再睡一会儿，时间还早。”
陈思罕这次沉默了片刻，然后忽然松开了环抱她的手，撑着沙发坐起身，他揉了揉眼睛，眼眶和鼻子依旧有点红，但眼神清亮了一些，直直地看着她。
陈思罕“不睡了。”
他摇摇头，语气里带着一种孩子气的固执。
陈思罕“睡着了，时间就过得快了。”
他拉住江哆的手，手指钻进她的指缝，十指相扣，握得很紧。
陈思罕脸上还带着熟睡后的红印，头发也乱糟糟的，可那双眼睛却亮得执拗。
江哆回握着他微烫的手，看着他这副模样，千言万语哽在喉头，最终只是化作掌心更用力的回握，和一抹酸涩温柔的笑意。
——
门锁转动的声音在过分安静的客厅里显得格外清晰。
江哆下意识抬头望去，入户门被推开，张桂源和魏子宸一前一后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其他人。
走在最前的张桂源目光几乎是瞬间就捕捉到了沙发上的江哆，以及她身边紧紧挨着，还牵着她手的陈思罕，昨夜滚烫的碎片不受控制地翻涌而上，齐齐撞进脑海。
张桂源的喉结极为明显地上下滚动了一下，像被什么呛到，猛地别开视线，不太自然地虚握拳抵在唇边咳了一声。
张桂源“……咳。”
他侧过身，若无其事地弯腰换鞋，只是动作比平时僵硬了些。
魏子宸跟在他身后进来，将张桂源这极不自然的反应尽收眼底，
他眨了眨眼，率先打破沉默，声音带着一贯的轻快，却也有意放轻了。
魏子宸“姐姐，我们今天下课早。飞总说……让咱们都早点回来。”
每个人脸上都带着训练后的疲惫，但更多的是一种沉寂的低落。
他们看见江哆，眼神都有些闪烁，想说什么，又都咽了回去，只是沉默地换鞋，沉默地走进客厅，或站或坐，让原本空旷的屋子瞬间被一种无言而压抑的氛围填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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