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穴”营地,从建立的第一天起,就注定与安宁无缘。
高台下那一声声参差不齐却带着血性的“干!”,如同投入滚烫油锅的水滴,瞬间引爆了整个营地。而我,深知时间紧迫,更明白唯有绝对的实力才能在这乱世和朝堂的暗流中立足,因此没有任何预热,直接将前世所知的特种兵训练理念,与这个时代的客观条件、以及“周仓”这具身体所蕴含的悍勇特质粗暴地融合,砸向了这群刚刚聚集起来的汉子。
第一课:打破与重塑。
没有循序渐进的适应期。在人员到齐的第二天拂晓,天际刚泛起鱼肚白,尖锐的竹哨声便撕裂了营地的寂静。
“集结!三十息之内,校场列队!迟到者,今日无饭!”
我如同铁塔般矗立在冰冷的校场上,运足原身那如同闷雷般的嗓音怒吼着。下面是一片兵荒马乱,衣衫不整、睡眼惺忪的士卒们连滚带爬地冲出营房,不少人边跑边系着裤带,眼神里充满了茫然与一丝恼怒。
三十息转瞬即过,仍有十几人未能准时到位。我没有废话,直接对张嶷下令:“记下!今日炊食,无他们份!现在,全体都有!背负二十斤沙袋,绕营地奔行二十圈!最后十名,加跑十圈!”
“将军!这……”一名来自荆州水军的老兵忍不住开口,显然觉得这规矩太过严苛。
我目光如电,猛地扫向他,不等他说完,便厉声打断:“这里没有将军,只有教官!在这里,我的话,就是军令!违令者,鞭笞二十!你,出列!”
那老兵脸色一白,咬着牙出列。我亲自执鞭,没有留情,二十鞭结结实实抽在他的背上,皮开肉绽,鲜血瞬间浸湿了单衣。惨叫声和鞭子破空的声音,让所有人心头一凛,那点残存的散漫和侥幸心理,被彻底打散。
“现在,跑!”我扔掉鞭子,怒吼道。
沉重的脚步声和粗重的喘息声开始回荡在营地周围。这只是开始。
第二课:极限与意志。
奔跑只是开胃菜。接下来的日子里,这群来自不同背景的士卒,经历了他们人生中最为黑暗的时光。
天不亮就是全副武装的山地越野,崎岖陡峭的山路让我这具身体素质超群的身体都感到肌肉酸痛,更别提那些原本并不以体力见长的工匠和部分水军。有人摔倒,有人呕吐,甚至有人跑到脱力昏厥。没有怜悯,只有冰冷的命令和在一旁监督、同样浑身湿透却依旧挺立的我。昏厥的,用冷水泼醒,继续;掉队的,会有手持木棍的教官“督促”他们跟上。
泅渡训练在冰冷刺骨的岷江支流中进行。我第一个跳入水中,凭借原周仓那近乎本能的水性,在湍急的河流中如同游鱼般穿梭,向所有人示范如何在负重情况下保持平衡、利用水流、乃至水下潜行。看着我在浑浊的江水中时隐时现,一次潜泳便能憋气远超常人的时间,甚至能徒手在急流中抓住滑溜的江鱼,那些原本自诩水性不错的水军老兵,眼神也从最初的不服气变成了骇然与敬佩。
“看清楚了?这才叫水性!不是让你们在河里洗澡!”我爬上岸,浑身湿透,水珠从虬结的肌肉上滚落,声音带着水汽的寒意,“都给老子下去!练!练到你们在水里比在岸上还自在为止!”
器械训练更是让这群习惯了大开大合战场拼杀的汉子叫苦不迭。我设计了简陋的单杠、障碍墙、绳网、平衡木。要求他们穿着沉重的甲胄,在规定时间内完成所有项目。摔下来?爬上去!掉下来?再爬!手指磨破了,膝盖磕肿了,没有人可以例外。我亲自示范,凭借着原身恐怖的臂力和核心力量,那些让普通士卒望而生畏的项目,在我手中仿佛孩童的玩具,动作迅猛而精准,带着一种暴力美学,再次深深震撼了所有人。
“力量,不是光靠蛮劲!要会用巧劲!看老子怎么发力!”我一边做着示范,一边用最粗俗直白的语言讲解着发力技巧和身体协调的重要性。
夜间训练更是噩梦。紧急集合、夜间渗透、识别方位、潜伏与反潜伏……我将我知道的一切野外生存和侦察技巧,掰开了、揉碎了,用他们能理解的方式灌输下去。营地周围的丛林和河道,在夜晚变成了危机四伏的训练场,黑暗中不时响起因为触发陷阱(简陋的绳套、铃铛等)而被惩罚的惨叫声,以及教官们(由最早跟随我的老弟兄担任)冰冷的呵斥。
第三课:技能与协同。
光有体能和意志还不够。我根据每个人的特长和潜力,开始进行分组强化训练。
水性好的,编入“水鬼”队,强化水下作战、舟艇操控、甚至我开始尝试传授一些简易的潜水换气技巧(利用芦苇杆等)。
身手敏捷、擅长攀爬的,编入“山魈”队,专攻山地林莽作战、攀岩、索降。
力量强悍、性格沉稳的,编入“破阵”队,着重训练重兵器使用、小队攻坚、阵型突破。
而那些工匠和手巧之人,则组成了“机巧”组,由我亲自指导,开始研究改进现有的弓弩(试图增加射程和稳定性)、打造更适合攀爬的抓钩、制作便于携带的简易医疗包(主要是止血草药和干净布条),甚至开始摸索如何将那些能产生刺鼻烟雾的粉末更好地应用于实战。
训练是残酷的,受伤成了家常便饭。骨折、扭伤、脱力、甚至因为饮用生水而患病。我没有吝啬药材,严格按照我所能做到的卫生标准处理伤口,但训练强度丝毫不减。
“知道为什么这么练你们吗?”在一次武装泅渡后,看着瘫倒一地、如同死狗般的士卒,我站在他们中间,声音沙哑却带着一种穿透力,“因为战场上,敌人不会因为你累、你受伤、你还没准备好,就对你手下留情!我们现在多流一滴汗,多受一分罪,战场上就能多一分活下去的机会,就能多杀一个敌人,多立一份功劳!”
“想想你们的家人!想想封妻荫子!想想别人看你们时那羡慕敬畏的眼神!这点苦,算什么?!都给老子站起来!”
高压、高强度的训练,如同一个巨大的熔炉,无情地煅烧着这群来自五湖四海的汉子。抱怨声渐渐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麻木的坚持,以及眼底深处逐渐燃起的、不服输的火焰。他们开始习惯这种地狱般的节奏,身体在痛苦中变得更强壮,动作在重复中变得更敏捷,彼此之间在协作中开始滋生初步的信任与默契。
张嶷私下里向我汇报,不少士卒夜里说梦话都在念叨着训练口令,或者咒骂着我这个“魔鬼”,但白天训练时,却又拼了命地想做到最好。
一个月的时间,在汗水和伤痛中飞速流逝。
当丞相府的信使再次到来,传达朝廷将派员观摩新军操练,以定后续钱粮拨付的消息时,我看着校场上那群虽然皮肤黝黑、衣衫褴褛,但眼神锐利如鹰、身形精悍如豹、行动间已然带着一股森然杀气的士卒们,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自信。
脱胎换骨?不,这简直是重塑血肉!
我看向信使,沉声应道:“回复丞相,末将,遵命。”
(本章完)
悬念:朝堂派来的观礼者会是谁?李严是否会借此机会发难?这支用魔鬼方式训练出的奇兵营,究竟能否在众目睽睽之下,展现出足以震惊所有人的实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