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苏晚，在我初中时有一个很好的朋友叫做李薇，她长得很漂亮，似乎是很多人的理想型，这天他跟我说她要搬家了，我给他介绍了一个在网上好评度较高的中介，当然她也向老板辞职，也把这些年的委屈和不甘诉说给了老板

李薇挂掉电话，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终于，她可以离开这个潮湿、逼仄，隔壁还住着一个整天酗酒吵闹的邻居的出租屋了。新工作带来的薪资上涨，让她有底气去寻找一个更好的容身之所。她在网上浏览了无数房源，最终，一家名为“安家”的中介推荐的一处老公寓引起了她的兴趣。照片上看，房子虽然有些旧，但宽敞明亮，价格也低得诱人。

接待她的中介姓王，一个三十岁上下的男人，穿着熨帖的西装，笑容标准得像是用尺子量过。但不知为何，李薇总觉得他的眼神有些飘忽，那笑容背后，似乎隐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冰冷。

王中介开车载着她穿过城市越来越陈旧的区域，最终停在了一栋颇有年头的六层公寓楼下。楼体是那种老式的苏式建筑，墙皮大片地剥落，露出里面暗红色的砖块，像一块块丑陋的伤疤。楼道里光线昏暗，弥漫着一股潮湿的霉味和某种难以言喻的、陈旧的气息。

“这楼虽然旧了点，但房子格局好，南北通透，而且非常安静，适合您这样的单身白领。”王中介一边引路上楼，一边用他那套熟练的话术介绍着。

然而，从踏进单元门的那一刻起，一种强烈的不适感就攫住了李薇。那是一种源自本能的反感与排斥，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呼吸都变得有些不畅。她说不上来具体原因，或许是那过于幽暗的走廊，或许是空气中那股若有若无的、类似福尔马林混合着灰尘的味道。

王中介用钥匙打开三楼的一扇深褐色木门。门轴发出“吱呀”一声悠长而干涩的怪响，仿佛沉睡了许久才被惊醒。

房子内部比照片上看起来更旧，也更空旷。老式的木质地板踩上去会发出轻微的“嘎吱”声，客厅很大，但光线被窗外茂密的槐树遮挡了大半，显得室内一片阴郁。墙壁出奇的白，白得有些刺眼，与整个房子的老旧格格不入，像是为了掩盖什么而刚刚匆忙粉刷过。

“您看，这客厅多宽敞，采光……呃，其实下午会好很多。”王中介努力地维持着热情。

李薇勉强跟着他参观了卧室、厨房和卫生间。卧室的窗户正对着隔壁楼的墙壁，视野极差。卫生间则是最让她不舒服的地方，瓷砖是那种上世纪流行的淡绿色，不少地方已经开裂，缝隙里积着黑黢黢的污垢。最奇怪的是，浴室镜子上蒙着一层厚厚的水汽，久久不散，明明今天并不潮湿。

她几乎是在心里立刻就给这个房子判了死刑。

“不好意思，王先生，我觉得这里不太合适我。”李薇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平和，“光线有点暗，而且……感觉太旧了。”

王中介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随即又迅速化开：“李小姐，价格方面我们还可以再谈。这房子真的性价比很高，错过就太可惜了。您再考虑考虑？”

“不用了，谢谢。”李薇态度坚决，她一分钟也不想在这里多待。那种莫名的压抑感让她心慌。

回到自己吵闹的出租屋，李薇感到一阵疲惫。白天的看房经历让她心情有些低落。她随便吃了点东西，洗了个热水澡，试图冲散那栋老公寓带给她的阴霾。临睡前，她收到王中介发来的短信，还是劝她再考虑一下那套房子，言辞恳切，甚至暗示可以给她争取更低的租金。

李薇嗤笑一声，删除了短信。“绝对不可能。”她喃喃自语，随即陷入了沉睡。她并不知道，这一夜，将彻底改变她的生活。

这一觉，李薇睡得极其深沉，甚至可以说是昏沉。醒来时，窗外已是天光大亮。她揉着惺忪的睡眼坐起身，感觉头脑像是被灌了铅一样沉重，浑身肌肉也莫名地酸疼，仿佛昨夜不是睡了一觉，而是进行了一场激烈的搏斗。

她晃悠悠地走到客厅想倒杯水，目光却猛地定格在茶几上。

一份房屋租赁合同，正静静地躺在那里。

李薇的心跳瞬间漏了一拍。她清楚地记得，自己昨天回来后根本没有拿出过任何文件。她颤抖着手拿起合同，翻到最后一页——乙方签名处，赫然是她自己的笔迹！“李薇”两个字写得清晰而有力，甚至带着一丝她平时没有的决绝。

这怎么可能？！

她拼命回忆，大脑却一片空白。关于昨晚入睡后的记忆，完全是缺失的。她没有梦游史，从小到大一次都没有！这份合同是如何出现的？字迹又为何与她的一模一样？恐惧像一条冰冷的蛇，沿着她的脊椎缓缓爬升。

她立刻抓起手机拨打王中介的电话，声音因惊恐而尖利：“王先生！这合同是怎么回事？我什么时候签的字？！”

电话那头的王中介语气却异常平静，甚至带着一丝早有预料的笑意：“李小姐，您忘了？昨晚您给我打电话，说考虑好了，决定租下那套房子，让我连夜把合同送过来给您签的呀。您当时很清醒，签字也很爽快。”

“胡说！我根本没有给你打过电话！”李薇气得浑身发抖。

“李小姐，白纸黑字，还有您的亲笔签名，这具有法律效力的。”王中介的声音冷了下来，“押金和首期租金您也通过手机银行转给我了，需要我把转账记录发给您确认吗？”

李薇慌忙查看手机银行，果然，有一笔她毫无印象的转账记录，收款方正是“安家地产”，金额恰好是那套诡异公寓的押一付一。

一阵天旋地转袭来，李薇几乎站立不稳。她瘫坐在沙发上，冷汗瞬间浸透了睡衣。这一切都太诡异了，完全超出了她的理解范围。她不是自己了，至少，昨晚那个签合同转账的她，不是清醒时的她。

在极度的恐惧和茫然中，她甚至没有勇气再去追究。一种无形的力量似乎已经将她与那所房子捆绑在了一起。浑浑噩噩地，她开始收拾行李，几天后，如同提线木偶般，搬进了那栋让她毛骨悚然的老公寓。

搬进来的第一晚，李薇就体会到了什么是真正的恐惧。

白天的房子虽然依旧阴郁，但尚能忍受。可当夜幕降临，一切都不一样了。那种被窥视的感觉如影随形，房间里的每一个角落似乎都隐藏着眼睛。

深夜，李薇被一阵强烈的尿意憋醒。她迷迷糊糊地想要起身，却惊恐地发现，自己的身体像是被无数看不见的绳索牢牢捆在了床上，动弹不得。连抬起一根手指都做不到，只有眼珠能艰难地转动。

这不是梦！她清晰地意识到自己是醒着的！

就在她奋力挣扎时，眼角的余光瞥见了卧室门口的情景。那一刻，她的血液几乎凝固了。

一个“女人”，或者说，一个女性的轮廓，正飘在卧室门口的阴影里。她穿着一身看不出原色的、破旧褴褛的长裙，长发凌乱地披散着，遮住了大半张脸。而最让李薇魂飞魄散的，是她手里拿着的东西——

那不是玩具，那是一个真真切切、面色惨白、双目圆睁的人头！人头的颈部断口处还在滴滴答答地往下淌着暗红色的粘稠液体，在地板上晕开一小滩污迹。

女鬼似乎没有注意到李薇已经“醒”了，或者说，她根本不在意。她开始低低地哼唱着一首不成调的、诡异的歌谣，然后用一种僵硬而诡异的动作，将手里的人头像皮球一样，在地板上拍打起来。

“咚……咚……咚……”

人头与老旧的木地板碰撞，发出沉闷而真实的响声。每一下，都像重锤敲在李薇的心上。她看到人头那双空洞的眼睛，随着拍打一上一下，仿佛正死死地盯着她。

尿意越来越汹涌，小腹传来阵阵胀痛，几乎要爆炸。可身体依旧被死死地禁锢着，连蜷缩一下都做不到。极度的生理不适与极致的心理恐惧交织在一起，几乎要将她逼疯。

“放开我……我要上厕所……”她用尽全身力气，试图从喉咙里挤出声音，却只能发出微弱的“嗬嗬”声。

女鬼的“游戏”还在继续，她甚至开始把人头抛起来，再接住，那哼唱声变得稍微欢快了一些，在这死寂的夜里显得格外刺耳。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每一秒都如同在油锅中煎熬。李薇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恐惧逐渐被一种破罐子破摔的暴怒所取代。凭什么？凭什么她要经历这些？凭什么一个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可以这样折磨她？

一股无名火猛地从心底窜起，冲散了部分恐惧。她聚集起所有残存的力气，不再是哀求，而是用尽生平最恶毒、最污秽的词语，在心中疯狂地咆哮和咒骂：

“滚开！你这恶心的东西！放开我！我要上厕所！听见没有！我X你祖宗！你再不让开，等我能动了我弄死你！把你挫骨扬灰！……”

她不知道骂了多久，把自己能想到的所有脏话全都倾泻而出，那股凶悍的意念，几乎要化为实质。

奇迹般地，就在她骂得最酣畅淋漓，几乎要失去理智的时候，那个一直在拍打人头的女鬼，动作突然停了下来。

她缓缓地、极其缓慢地，转向李薇的方向。虽然长发依旧遮着脸，但李薇能清晰地感觉到，有两道冰冷的目光穿透发丝，落在了自己身上。

那目光里，似乎带着一丝……诧异？甚至是……忌惮？

僵持了几秒钟，那股紧紧束缚着李薇的力量，如同潮水般骤然退去。

身体猛地一轻，恢复了自由。

李薇甚至来不及多想，连滚带爬地冲下床，几乎是手脚并用地扑向卫生间。她不敢回头，能感觉到那道冰冷的目光一直跟随着她。她冲进卫生间，“砰”地一声关上门，反锁，然后瘫坐在马桶上，浑身抖得像秋风中的落叶。

耳边，似乎还隐约回荡着那女鬼若有若无的、带着一丝不甘的叹息。

这一夜剩下的时间，李薇开着房间里所有的灯，蜷缩在客厅的沙发上，睁着眼睛直到天亮。那个女鬼没有再出现，但那“咚…咚…”的拍球声，和那惨白的人头影像，已经深深地刻在了她的脑海里。

第二天清晨，阳光勉强透过槐树的枝叶照进屋子，带来一丝虚假的暖意。李薇感觉浑身像是散架了一样，每一寸肌肉、每一个关节都在隐隐作痛，尤其是脖颈和后背，酸胀难忍。这不仅仅是恐惧带来的心理感觉，更像是经历了剧烈的体力劳动，或者……被什么东西长时间压迫过。

她不能再待在这里了，一分钟都不能！

但在此之前，她需要缓解这身实在的疼痛，否则她怀疑自己连收拾行李的力气都没有。她用手机搜索了附近最近的一家盲人按摩店，几乎是逃也似的离开了这间公寓。

按摩店不大，但很干净，空气中弥漫着药油的味道。一位四十多岁、手法老道的按摩师傅接待了她。

当师傅的手按上她的后背和脖颈时，忍不住“咦”了一声。

“姑娘，你这……昨晚睡觉姿势不对吗？这肌肉僵硬的，像是扛了一晚上重物。”师傅一边用力揉按，一边疑惑地说。

李薇趴在按摩床上，含糊地应了一声，心里却是一紧。

按了半个多小时，疼痛缓解了不少。结束时，老师傅递给她一杯热水，犹豫了一下，还是压低声音说道：“姑娘，我这话可能你不爱听。我在这片区做了十几年按摩，见过不少从旁边那栋老公寓出来的租客……很多都像你这样，身上莫名酸痛，精神也不好。”

李薇猛地抬起头，看向老师傅。

老师傅的眼神里带着一种洞悉世事的神秘，他指了指自己的“盲眼”——那双眼珠其实能微微转动：“那房子……不干净。以前出过事，一个年轻女人，死得挺惨……据说头都没找到。后来住进去的人，没一个能长久的。你要是刚搬进去，听我一句劝，能走，就赶紧走吧。”

老师傅的话，如同最后一块拼图，印证了李薇所有恐怖的猜测。她不是第一个，恐怕也不会是最后一个。那个女鬼，那个被拍打的人头……一切似乎都有了模糊的解释。

她没有再回那间公寓，直接联系了朋友帮忙，以最快的速度搬走了所有行李，哪怕损失了押金和租金。她拉黑了王中介所有的联系方式，甚至没有再去看其他房子，而是暂时住进了朋友家。

离开那座城市前，她特意绕路，远远地又看了一眼那栋阴森的老公寓。夕阳下，它像一个垂死的巨人，沉默地矗立着。在三楼那个她曾经住过的窗户后面，窗帘似乎动了一下，一个模糊的、穿着破旧长裙的影子，一闪而过。

李薇打了个寒颤，迅速转身，汇入街上熙熙攘攘的人流。她终于明白，那晚她之所以能挣脱梦魇，去成厕所，或许并不仅仅是因为“鬼也怕恶人”。更可能是，她的愤怒和咒骂，在那一刻爆发出的强烈“生”的气息，暂时压制了那纠缠不散的“死”的怨念。

然而，那纸合同上的签名，依旧是她无法解释的谜。有时在深夜，她从梦中惊醒，会下意识地检查自己的右手手指，总觉得指尖似乎还残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冰冷的墨迹，以及一种签署了某种不祥协议的、永恒的寒意。

而那栋公寓，依旧会在那里，等待着下一个被低价吸引，或者被中介巧言引入的租客。王中介的标准笑容，或许明天，又会出现在另一个像她当初一样，满怀希望的租客面前

鬼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