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娇娇走回秘阁，其他史官都松了口气，围上来七嘴八舌。
“娇娇，你胆子真大，那可是虎贲卫！”
“就是，吓死我了。”
谢娇娇只是淡淡地说：“按规矩办事而已。”
她走回自己的座位，坐下，重新拿起笔，但握着笔的手指，微微有些发抖。
不是害怕，更像是压抑着别的情绪。
谢淮安也坐了回去，继续看他的河道记录，仿佛刚才的一切与他无关。
但他心里清楚，言凤山突然要查乾盛十八年到二十年的兵械档案，那个时间点……太敏感了。
他想找什么？或者说，他想确认什么？
下午，谢淮安离开秘阁，去了高衍府上道谢。
高衍在书房见他，摆手道：“不必谢我。规矩就是规矩。不过，”他话锋一转，“言凤山此人，行事越发无所顾忌了。今日是秘阁，明日不知又是何处。谢主簿，陛下对你的才学很是欣赏，近日可能会派你些具体差事，你要做好准备。”
“下官定当尽力。”
“嗯。好好做。”高衍看着他，意味深长地说，“在长安，有时候，退一步未必是软弱，进一步也未必是勇敢。看清形势，选对路，最重要。”
从高府出来，谢淮安独自走在街上。夕阳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高衍的话在耳边回响。选对路？他的路，十年前就已经选好了，没有回头可言。
走到一处街角，他看到白莞背着画具箱子，正从一家店铺里出来，脸色不太好，眼睛有点红，像是哭过。
“白画师？”谢淮安叫了她一声。
白莞抬头看见他，慌忙擦了擦眼睛，勉强挤出笑容：“是谢主簿啊。真巧。”
“你怎么了？遇到难事了？”
“没、没什么。”白莞低下头，“就是……就是今天去义庄，帮着描画一具无名尸首的样貌，心里有点难受。”
她顿了顿，声音更低了，“那人看着年纪不大，也不知道是谁家的孩子，就这么没了……”
谢淮安沉默了一下，说：“世事无常。你看开些。”
“嗯。”白莞点点头，忽然想起什么，“对了，谢主簿，你上次问我坠楼者左手的事……是看出什么了吗？”
谢淮安没想到她还记得这个，随口道：“只是觉得，若真是与人争执失足，手里或许会抓着什么东西，比如对方的衣物碎片。若是自己跳下，手多半是张开的。当时只是猜测。”
白莞若有所思：“原来是这样……谢主簿你懂得真多。”她看着谢淮安，眼神里有些好奇，又有些别的什么，
“谢主簿，你总是独来独往，在长安有亲戚朋友吗？”
谢淮安摇摇头：“没有。”
“哦……”白莞似乎想说什么，又咽了回去，最后只说，“那……我先回去了。画师局还有事。”
“路上小心。”
看着白莞匆匆离去的背影，谢淮安心里掠过一丝异样。这个女画师，似乎对他格外关注。是巧合吗？
他摇摇头，不再多想，继续往小院走去。刚拐进巷子，叶峥从暗处闪了出来，低声道：“公子，有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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