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照片放回去，锁好抽屉。然后她走到前面诊所，打开灯，坐在柜台后面。墙上的钟指向晚上九点。
她拿出那个登记本，翻到靳朝那页。看了很久。
十点左右，门忽然被推开了。
靳朝站在门口。他看起来比上次更瘦了，脸色在灯光下显得很苍白。右手又缠着新纱布，这次左手也吊在胸前。
两人对视了一会儿。
“手怎么了？”苏娇娇先开口。
“断了，”靳朝说，声音沙哑，“轻微骨裂。”
苏娇娇站起来，走到他面前：“另一只呢？”
“划伤了。”
“进来。”
靳朝走进来，坐在候诊的椅子上。苏娇娇拉过凳子，坐在他对面，小心地拆开他左手的绷带。确实骨裂了，用夹板固定着。
“谁弄的？”她问。
“比赛的时候。”
“故意的？”
靳朝沉默了一下：“嗯。”
苏娇娇没说话，仔细检查他的固定情况。还好，没移位。
“你这只手，至少一个月不能动，”她说，“不然长不好。”
“知道了。”
苏娇娇检查完左手，又去看右手。伤口已经缝合过，缝得不太好，线脚粗糙。“这谁缝的？”
“场边的人。”
“缝得真烂。”苏娇娇拆开纱布，重新消毒，换上干净的敷料。她做这些的时候，靳朝一直看着她。
处理完，苏娇娇收拾好东西，洗了手。她没坐回去，就站在靳朝面前。
“靳朝，”她说，“我问你件事。”
靳朝抬起头。
“你坐过牢，是因为运毒，对不对？”
靳朝的身体明显僵了一下。他盯着苏娇娇，眼神变得很警惕：“你怎么知道？”
“今天来了个人，麻药上头的时候说了些话，”苏娇娇说，“说当年有批货，老大栽给了一个中国小子，那小子顶罪坐了三年。”
靳朝没说话，但呼吸变重了。
“是你，对不对？”苏娇娇走近一步，“你是被冤枉的。”
靳朝猛地站起来，动作太大，碰到了受伤的手，他疼得吸了口气，但没管。“这不关你的事。”
“怎么不关我的事？”苏娇娇也提高声音，“我听到那些话，我就想到你。你当时为什么不解释？为什么不翻案？”
“我怎么翻？”靳朝的声音突然炸开，带着压抑很久的情绪，“我没钱请律师！证人都被买通了！他们说我运了，我就是运了！我说什么都没人信！”
他喊完，喘着气，眼睛通红。
苏娇娇看着他，没被吓到。她等了一会儿，等他的呼吸平复一些。
“我信。”她说。
靳朝愣住了。
“我说，我信你，”苏娇娇重复，声音很清晰，“你不是会做那种事的人。”
靳朝张了张嘴，没发出声音。他转开脸，肩膀开始发抖。苏娇娇看到他的下巴绷得很紧，像是在极力忍耐什么。
过了很久，他才转回来，眼睛里有水光，但没流下来。
“为什么？”他问，声音很哑，“你为什么信我？”
“因为我也是被冤枉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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