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我也是被冤枉过的,”苏娇娇说,语气平静,“我以前在国内的医院工作。有次医疗事故,病人家属闹事,医院让我顶罪,说我是临时工,好处理。我不肯,他们就说要吊销我的执照。后来……我还是被吊销了。”
她停了停,继续说:“所以我懂那种感觉。明明没做错,却要承担后果。没人信你,没人帮你。”
靳朝看着她,眼神很复杂。有惊讶,有理解,还有别的东西。
“你……”他开口,又停住。
“所以,如果你是被冤枉的,就不能一直这样下去,”苏娇娇说,“你不能一直这样,一直把自己弄得一身伤。你得把清白拿回来。”
“怎么拿?”靳朝苦笑,“都过去这么久了。”
“那就重新查,”苏娇娇说,“我帮你。”
靳朝摇头:“太危险了。那些人……你不知道他们是什么人。”
“我知道,”苏娇娇说,“他们往我门上泼过血,记得吗?”
两人对视着,诊所里很安静。
“那你为什么还要帮我?”靳朝问。
苏娇娇想了想,说:“因为我不想再看你带着一身伤来我这里。我想看你干干净净地来,说‘苏医生,我没事了’,然后走出去,过正常人的生活。”
靳朝低下头,看着自己吊在胸前的手。过了好一会儿,他抬起头。
“你真的要帮我?”
“真的。”
“就算很危险?”
“嗯。”
靳朝深吸了一口气,又慢慢吐出来。他点了点头,很轻,但很坚定。
“好,”他说,“那我们……从哪儿开始?”
苏娇娇走到柜台后面,拿出那个文件夹,放到靳朝面前。“这是我以前找到的一些资料,关于当年那个案子的。报道很少,但有个证人的名字,叫阿伦,当时翻供了。”
靳朝用没受伤的右手翻开文件夹,看着那些发黄的纸页。他的手在微微发抖。
“这个阿伦,可能还活着,”苏娇娇说,“我会想办法打听。你在拳场和赛车圈,也留意一下,有没有人知道当年的事。”
靳朝抬起头,看着苏娇娇。灯光下,他的眼睛亮亮的。
“如果我翻案成功了,”他说,“我就离开这里。带我爸爸和妹妹去治病。”
“嗯。”
“然后……”靳朝停了一下,“然后我们去南京。我听说那里医疗条件好,而且……离这里远。”
“我们?”
“对,我和你。”
苏娇娇笑了,这是靳朝第一次看到她这样笑,很温和。
“好,”她说,“等事情了了,我们就去南京。我有个师兄在那里当律师,他可以帮你办手续。我在那边重新考执照,开个小诊所。你找个正经工作,别再打架了。”
靳朝也笑了,虽然很淡,但确实在笑。
“我尽量。”
窗外,夜色很深。诊所里的灯亮着,照着两个人,还有桌上摊开的旧报纸和资料。这条路很长,很难,但至少现在,他们不是一个人走了。
苏娇娇看着靳朝低头看资料的样子,心里想,也许这就是她一直留在这里的原因。不是为了逃避过去,而是为了等到这样一个时刻,能够伸出手,对另一个自己说:我信你,我们一起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