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后,靳朝拆了左手的夹板,骨头还没完全长好,但他等不了了。
苏娇娇一边给他换药一边说:“你得再等一周。”
“等不了了,”靳朝活动着手指,“有场重要的比赛。”
“什么比赛这么重要?”苏娇娇抬头看他,“你的手再用劲,可能会留下后遗症。”
“奖金高,”靳朝说,“够我爸三个月的透析费。”
苏娇娇的手停了。她看着靳朝的眼睛,里面有一种她熟悉的固执。
“我跟你一起去,”她突然说。
“什么?”
“我说,我跟你一起去赛场,”苏娇娇收拾着医药箱,“我在场边,万一有什么事,我能第一时间处理。”
靳朝皱眉:“那种地方不适合你去。”
“你都能去,我为什么不能去?”苏娇娇拉上医药箱的拉链,“就这么定了。什么时候?”
靳朝看着她,知道拗不过。“明晚八点,在旧机场那边的废弃跑道。”
“好。”
第二天傍晚,苏娇娇提前关了诊所。她换了身深色的衣服,背着那个医药箱,站在诊所门口等。靳朝骑了辆摩托车来,后座空着。
“上来。”他说。
苏娇娇坐上后座,医药箱抱在怀里。摩托车发动,冲进曼谷傍晚拥挤的车流里。风很大,吹乱了她的头发。她不得不往前靠了靠,手抓着靳朝腰侧的衣服。
旧机场在城郊,很远。天完全黑透的时候,他们才到。远远就能看到一片空地上聚着很多人,车灯晃来晃去,引擎声轰鸣。
靳朝把车停在路边。“你就在这儿等我,”他说,“别往里面走。”
“我要去场边。”苏娇娇坚持。
两人对视了几秒,靳朝妥协了。他带着苏娇娇穿过人群。很多人看向他们,目光在苏娇娇身上停留,又看向靳朝,有人吹口哨。
“哟,靳朝,带妞儿来了?”一个光头男人凑过来,笑嘻嘻的。
靳朝挡在苏娇娇身前:“我医生。”
“医生?”光头打量苏娇娇,“长得挺俊啊,还会治伤?”
苏娇娇没理他,跟着靳朝继续往里走。跑道边已经停了几辆车,有人在检查引擎。空气中弥漫着汽油味和烟味。
靳朝走到一辆黑色的车旁,跟站在车边的几个人说话。苏娇娇站在稍远的地方,抱着医药箱。她能感觉到很多目光落在自己身上,不怀好意的,好奇的,探究的。
一个穿着花衬衫的男人走过来,大概四十多岁,手里夹着雪茄。“新面孔啊,”他看着苏娇娇,“哪个场子来的?”
“她是医生,”靳朝走过来,站到苏娇娇旁边,“来帮忙的。”
男人看看靳朝,又看看苏娇娇,笑了:“医生?有意思。靳朝,你可别因为带了个医生就分心啊。今晚的比赛,很重要。”
“我知道。”靳朝说。
男人走后,靳朝低声对苏娇娇说:“他是龙哥,这场子的老板。你离他远点。”
“他很危险?”苏娇娇问。
靳朝没直接回答:“反正离远点。”
比赛快开始了。靳朝坐进车里,系好安全带。苏娇娇站在跑道边指定的区域,旁边有几个其他车手带来的人。有人抽烟,有人大声说笑,没人注意她。
信号灯亮起,三辆车并排在起跑线上。引擎轰鸣声震得地面都在抖。
绿灯亮。
车子冲出去,像三道黑色的闪电。苏娇娇的目光紧紧跟着靳朝那辆车。第一个弯道,他超了一辆,排在第二。直道上,他又追近了些,和第一辆车几乎并排。
她的心提了起来。
第二个弯道,靳朝的车在内侧,他想超车。两辆车距离很近,几乎擦到。就在这时,前面那辆车突然往靳朝这边别了一下。
动作很小,但很突然。
靳朝的车猛地向外偏,轮胎摩擦地面发出刺耳的声音。他控制住车,但速度慢了下来。第三辆车趁机超了过去。
苏娇娇的手指掐进了医药箱的提手。
剩下的比赛,靳朝一直在追。最后一个弯道,他又回到了第二的位置。直道冲刺,他的车加速,几乎要追上第一辆。
终点线就在眼前。
就在这时,靳朝的车突然晃了一下,像是失去了平衡。车头歪向一边,擦着跑道边缘冲过去,勉强冲过终点,然后猛地刹住。
车子停下的地方冒出一股白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