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他们到了清迈。比赛在一个地下赌场进行,观众比曼谷那边更疯狂。空气里烟味、酒味、汗味混在一起,闷得人喘不过气。
靳朝抽到的对手是个大块头,比他高一个头,浑身肌肉。苏娇娇站在场边,手紧紧抓着医药箱的带子。
铃声一响,大块头就冲了上来。靳朝躲闪,但动作明显慢了,左手不敢用力,全靠右手格挡。第一回合结束,他脸上已经挂了彩,嘴角流血。
苏娇娇给他擦血,手在抖。
“还行吗?”她问。
“行。”靳朝说,喘着粗气。
第二回合更糟。大块头看出靳朝的弱点,专攻他左侧。一拳打在肋下,靳朝闷哼一声,退到围绳边。
“靳朝!”苏娇娇喊。
靳朝摆手,示意没事。他吐掉嘴里的血,又冲上去。
苏娇娇看着台上,每一拳都像打在她心上。她想起第一次在码头拳场看到他,那时他也是这样,被人打,但就是不倒。
第三回合,靳朝终于找到机会,一个右勾拳打在大块头下巴上。大块头晃了晃,倒了。
台下爆发出欢呼声。靳朝赢了。
但他自己也站不稳了,扶着围绳才没倒下。苏娇娇冲上台,扶住他。
“手给我看看。”她说。
靳朝伸出左手,已经肿得不成样子,皮肤发紫。
“骨折了,”苏娇娇说,“必须去医院。”
“不去医院,”靳朝摇头,“先去拿钱。”
他们领了奖金,不多,二十万,离五十万还差得远。
回到旅馆,苏娇娇给靳朝处理伤。左手明显变形了,她只能用夹板简单固定。
“这样不行,”她说,“你得去医院打石膏。”
“等拿到证据再说,”靳朝脸色苍白,额头上全是冷汗,“阿伦明天下午交易。还差三十万……”
“剩下的钱,我有办法。”苏娇娇说。
靳朝看着她:“你有什么办法?”
“你别管。”
第二天上午,苏娇娇出去了。她找到清迈一家当铺,把戴了很多年的一条项链当了。那是她母亲留给她的,金的,值点钱。
又找到一家私人诊所,用自己的医生身份做担保,预支了一部分工资。
凑了凑,刚好三十万。
下午,她回到旅馆,把钱放在靳朝面前。
靳朝看着那堆钱,又看看她:“你哪来的?”
“你别问,”苏娇娇说,“够了吗?”
“……够了。”
交易地点在清迈郊外一座庙后面。他们到的时候,阿伦已经在那儿了。那是个干瘦的中年男人,眼神躲闪,很紧张。
“钱呢?”阿伦问。
靳朝把装钱的袋子递过去。阿伦打开看了看,收起来。
“东西呢?”靳朝问。
阿伦从怀里掏出一个旧信封:“都在里面。当年运货的名单,龙哥和那边老大的转账记录,还有……我当时偷偷录的音。”
靳朝接过信封,打开看了看。纸张已经发黄,但字迹还能看清。
“有了这些,就能证明我是被冤枉的?”他问。
“能,”阿伦说,“当年那批货,是龙哥和另一个老大合伙运的。出了事,他们找替罪羊。你刚来泰国,什么都不懂,又急着用钱,他们就选中了你。”
他顿了顿:“录音里,有龙哥亲口说的。他说‘那中国小子傻,给他点钱,让他顶罪’。”
靳朝的手在抖。苏娇娇扶住他。
“你为什么现在才拿出来?”靳朝问。
“我怕,”阿伦说,“龙哥是什么人,你知道。我要是早拿出来,早死了。”
“那你现在不怕了?”
“怕,”阿伦苦笑,“但我女儿病了,需要钱做手术。我没办法。”
他看了看四周:“我得走了。你们……也快走吧。龙哥可能已经知道我联系你们了。”
阿伦匆匆离开,消失在庙后的树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