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筐的最后一道篾条穿过缝隙时，小虎的指尖被扎出个小红点。他“嘶”了一声，把手指含在嘴里，抬头看见陈默正往番茄苗根须上裹新土，赶紧把编好的竹筐抱过去：“你看！成了！”
竹筐圆了不少，虽然还有几处篾条没贴紧，晃起来会发出“沙沙”的轻响，但总算能稳稳立在地上。陈默直起身，用袖口擦了擦额头的汗，接过竹筐掂了掂：“结实了，能装不少东西。”
“我想装阳光。”小虎忽然说。
林夏刚从厨房出来，闻言笑了：“傻孩子，阳光怎么装？”
小虎却跑回屋里，抱来块干净的粗布，小心翼翼铺在竹筐里，然后把竹筐倒扣在晒谷场的阳光下。阳光透过篾条的缝隙，在粗布上投下细碎的光斑，像撒了把碎金子。
“你看！”他揭开竹筐，粗布上满是晃动的光斑，“装着了！”
陈默蹲下身，看着那些随着阳光移动的光斑，忽然伸手把竹筐往自己头上一扣。小虎和林夏正愣着，就见竹筐底下透出的光斑，在地上拼出个歪歪扭扭的人影——是陈默的影子，被光斑缀成了个会动的“星人”。
“这样装得更多。”陈默的声音从竹筐里传出来，带着闷笑。他往前挪了两步，地上的光斑人影也跟着走，逗得小虎直拍手。林夏拿起那块落满光斑的粗布，往自己肩头一披，光斑立刻爬上她的脸颊，像落了满脸的小星星。
“中午用这竹筐盛馒头吧，”林夏说，“让馒头也沾点阳光的味道。”
小虎连连点头，抱着竹筐往厨房跑，光斑随着他的脚步一路跳跃。陈默看着他的背影，忽然想起早上翻地时，从土里翻出的那粒去年的番茄籽——当时觉得没用，随手丢进了竹筐，此刻竟在筐底发了个针尖大的芽。
他弯腰把那芽儿拾起来，阳光刚好落在芽尖上，嫩得像块绿水晶。或许，这笨拙的竹筐装不下整片阳光，却能接住这些不经意间冒出来的小惊喜，就像日子里藏着的那些甜，总在不经意时，从篾条的缝隙里漏出来，暖乎乎的，晃眼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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