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那白发白瞳的身影彻底暴露在众人视线中时——
茳十方眼神冰冷:“你们还养了别的东西?”
“白瞳鬼?!”林喜柔的声音骤然拔高,带着气急败坏的惊怒,“我们怎么可能惊动它们!是你们——是你们把这些鬼东西引上来的!”
茳十方眸光一凛,视线如淬冰的刀锋,倏然钉在邢深身上。
昨夜那句“找个外援”,此刻无比清晰地回荡在她耳边。
呵。
好一个外援。
敌我不分,引鬼上身。
真是好极了。
仿佛为了印证她的念头,阴影中又悄然浮现第二道、第三道白色身影。同样的白发,同样的空洞白瞳,手中提着相似的黑链铁爪,还有铁锤。
余蓉格开一击,瞳孔骤缩——那白瞳鬼使出的身法步法,她竟觉得眼熟得心惊。
“那是……鞭家‘锁龙扣’的起手式?!”
大头也猛然后撤,死死盯着另一名白瞳鬼手中动作与招式,声音发颤:“那个发力……是狗家‘震地锤’的路子!”
“什么?!”
“难道这些……这些鬼东西,以前是……南山猎人?!”
“这怎么可能?!”
惊骇如瘟疫般蔓延。
原本混战在一处的南山猎人与地枭,竟不约而同地向后退开。
战场中央,瞬间空出一片。
三方对峙。
一边是茳十方率领的南山猎人,一边是林喜柔的地枭部众,另一边——是那几个白发飘摇、眼神空洞、手持铁链的……
白瞳鬼。
“呼啦——”
“咚——!!”
铁链破空声与重锤砸地声同时炸响,竟不分敌我地同时袭向南山猎人与地枭!
一对一的厮杀被彻底搅乱,战场瞬间演变成三方混战。
南山猎人既要抵挡白瞳鬼诡异狠辣的攻势,又得防备地枭从旁偷袭,一时腹背受敌。地枭的处境也同样狼狈——白瞳鬼的铁爪可不会分辨谁是“盟友”。
战力最强的茳十方,此刻被三四个白瞳鬼死死缠住。
其中一人,手中握着的赫然是一柄熟悉的弧形长刀——疯刀的制式。
看着模样,岁数不大,倒像是上任疯刀。
她侧身避过横扫而来的铁爪,旋即弯腰,刀锋擦着头顶掠过,斩断几缕发丝。趁这瞬息空隙,她目光向下一扫——
即便有沐知行指挥周旋,阵线仍在节节后退,伤亡已不可避免。
“先撤。”
她的声音穿透混战,冷澈清晰。
话音未落,她手腕一翻,蛇形刀如毒蛇吐信,猛地刺入一名白瞳鬼的咽喉,随即干脆利落一绞。
那身影晃了晃,无声倒地。
炎拓端起麻醉枪试图瞄准那些白发的影子,可他们移动太快,根本无法锁定。
好不容易对准一个人后。
“砰”的一声。
射偏了,险些扎中正与熊黑缠斗的山强。
“傻小子!看着点儿!!”山强惊险躲过,气得吼了一嗓子。
帮不上忙,反倒添乱。
“对不住……”炎拓讪讪收手。
林喜柔见势不对,也果断下令:“撤!”
熊黑、冯蜜等人闻声猛攻几记,击退对面之人。随即抽身疾退,眨眼间没入暗处,消失不见。
茳十方的指令传到时,南山猎人也开始有序后撤。
聂九罗刚得空隙环顾四周,目光却猛地定住了——
正与妖刀缠斗的白瞳鬼中,有一人的侧脸……她绝不会认错。
“妈……妈?”
她喃喃出声,整个人如遭雷击。
“阿罗!快走!”炎拓不明所以,一把抓住失神的聂九罗,拽着她跟随众人向后撤去。
地穴通道错综复杂,黑暗中人群很快被冲散,各自没入不同的岔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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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侧,沐知行并未撤离。
他始终留在茳十方身侧,二人配合无间,几个起落间已将剩余的白瞳鬼清理殆尽。
最后只剩那个手持弧形长刀的身影,仍在疯狂进攻。
“姐姐,”沐知行格开一记劈砍,低声道,“她用的……是疯刀的招式。”
他目光落在那柄染血的刀上。
“恐怕是……上一任疯刀。”
“嗯,这个棘手些。”
茳十方面前那白瞳鬼身裹一件褪色的蓝大衣,白发披散,面容是毫无血色的惨白。两柄刀锋再度相抵,发出刺耳的刮擦声。
僵持间,茳十方忽然开口:“知行,我觉着她……还剩一丝意识。”
沐知行闻言,攻势略缓:“姐姐是说,她还未全失人性?”
“嗯。”茳十方手腕加力,将对方逼退半步,目光却始终锁在那双空洞的白瞳上,“只是感觉。”
那白瞳鬼见状,身形倏地一晃,如鬼影般撤出战圈,隐入深暗的穴道之中。
沐知行下意识要追,却被收刀归鞘的茳十方抬手拦住。
“好了,”她声音平淡,“别追了。”
她转向幽深的通道:“先去找人。那群家伙……不知散到哪儿去了。”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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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条岔路上,聂九罗眼神空茫,任由炎拓牵着跌撞前行,对周围的动静浑然不觉。
那是妈妈嘛??
然而这地穴深处的“东西”,远不止方才那几个。
窸窸窣窣——
铁链拖曳的细响,从前后左右的黑暗里渗了出来,越来越密,越来越近。
“小心!”
聂九罗突然一个激灵,猛地将炎拓往自己身侧一扯!
一道黑影贴着他的后背擦过,铁爪刮在岩壁上,溅起一溜刺眼的火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