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枭的道路虽被斩断,残留的地枭也不在少数。
而被搅扰的杀兴,此刻终于翻涌上来。
不悦,烦躁,以及冰冷的杀意,让她漆黑的眼底渐渐浮起一层赤红。
“废物……”
那清冷的低语,落入南山猎人耳中。
有人面露难堪,有人握紧了拳。
“让你们见识一下,”她轻轻转动手腕,蛇形刀映出寒光,“什么叫妖刀。”
话音落,人已动。
快得只剩残影。
下一秒,一头地枭的臂膀齐根而断,紧接着是另一头。
“一、二……”
她唇角带笑,口中不紧不慢地计着数,手中动作却毫不停滞。蛇形刀反手一送,由下至上,利落地贯穿了又一头地枭的下颚与头颅。
手腕一拧,竟将那颗头颅整个拧转、卸下。
温热的鲜血猛然溅上她白玉般的侧脸,徐徐晕染开来。
她却仿佛被这点腥红点亮,笑得愈加明艳妖冶。
地枭的残肢与鲜血在洞窟中铺开,
浓重的腥气几乎凝成实质。
茳十方立在血泊中央,侧脸染血,笑意妖异。她随手抛开那颗地枭头颅,骨碌碌的滚动声在死寂中格外清晰。
寂静。
是死一般寂静。
这场景对于炎拓这个外人来说,是最为震撼的。
刚才的苦战,哪怕是阿罗在协助之下也无法杀掉一只地枭,多以防守为主。
那句话更是深深刻字炎拓的脑子里。
七狗两鞭一把刀……
才能对付一只地枭,而妖刀一人将地枭屠戮殆尽。
邢深沉默地看着这一切。生平第一次,他清晰地意识到,自己所有的筹谋算计,在如此绝对的力量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聂九罗握着刀的手,指节微微发白。她比任何人都更清楚地看懂了——那不是猎杀。
是虐杀。
她果然是个疯子。
“我去……”山强喘着粗气背靠石壁,那张阴柔的脸上因激动而泛红。
蒋百川与其他猎人望着那道浴血而立的身影,心中翻涌的,是劫后余生的庆幸,更是深不见底的畏惧。
茳十方的视线转向一处偏僻的暗角,声音里带着冰冷的玩味:“哟,几只阴沟里的老鼠,总算肯出来了?”
林喜柔等人刚从阴影中踏出,映入眼帘的便是这令人脊背发寒的一幕——
洞窟中央,同族的残躯堆积如小山。妖刀就立在猩红的血泊之中,手中蛇形刀的刃尖,血珠正缓缓滴落。
那句人类形容战场的“尸山血海”,此刻有了无比具体而惨烈的画面。
当年同族传来的消息,这一次林喜柔柔有了详细的画面。
“姐姐,”冯蜜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抑制不住的战栗,“我们……怎么办?”
召唤而来的那么多同族……竟无一幸存。
“慌什么。”
林喜柔压下心头翻涌的寒意,声音沉冷:“事到如今,走到这一步……死了,会怪我么?”
她缓缓转过身,目光扫过冯蜜、熊黑几人。当年,是她将他们从地底带出,领向这人间。
“怎么会,”冯蜜的声音依旧甜腻,“姐姐永远是最好的。”
熊黑沉默片刻,闷声道:“生死有命。我不怪林姐。”
几人的话语,一字不落地飘入茳十方耳中。
她轻轻偏过头,染血的侧脸在昏暗光线下似笑非笑。
“你们这些地枭……”她声音里带着一丝玩味的讥诮,“当人当久了,倒真染出几分情义来了。”